“过来。”桑芜薄唇微抿,朝着温凌轻轻招了招手,眼底带着阴鸷。
温凌轻轻瑟缩了一下,他看着桑芜,随后轻轻挣脱了顾墨尧的手想要过去。
顾墨尧抓着温凌手腕的力道又紧了紧,他张口道:“你难道真的不想要你的父母了吗?!你就想这么一辈子都再也看不见他们?”
温凌身体一僵,他面色苍白如纸,眼角红的要命,就连眼底也闪着氤氲的泪意。
“我想要…我想要爸爸妈妈…可是我不想再对桑芜失约了,我不可以把自己的私人情感压在他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
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温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的父亲现在正在找你,前天晚上开始他们就联系不上你了,还跑到我这里来问我,我知道你在这,所以我答应他们会把你带回去。”
顾墨尧的眉眼中带着一抹隐晦的情感:“难道你真的想让你爸爸妈妈再一次失去你吗?”
温凌站在原地,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他不知所措的蹲在地上抹着眼泪小声啜泣,嘴里喃喃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呢…为什么呜呜呜…”
桑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温凌的身前,他定定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家伙,嗓音清冷:“你想离开。”
不是疑问,是肯定。
温凌抬起通红的眼睛,撞上了桑芜的目光。
那冰蓝色的眸子像是藏区雪山上的冰泉,透彻见底。
任何隐晦的心思在这里都无处遁形。
“我…”
温凌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桑芜轻笑一声,像是讥讽。
温凌的心猛的刺痛了一下,他捏着自己的袖口垂下了头。
桑芜不再看他,只是微微踱步走上前,和顾墨尧对立。
“怎么,你们观箴道的道长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满口妄言欺瞒成性。”
顾墨尧眉头微蹙,他看着桑芜:“此事是我一人私心,与家师和观箴道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你不是也听到了?温凌根本不想留在这里,你又为何苦苦相逼?”
“你明知道温凌的父母和他错开了十八年,若你真的爱他,就该放他离开。”
“放他离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桑芜竟然嗤笑出声来。
“苗寨里每一百年才会出现一位祭司,他通晓神明旨意,能预见未来规避过去。作为代价,他一生都不可离开苗寨也不能爱上任何人。一旦动心,便会被体内的蛊虫反噬承受噬心之痛。”
“温凌若是回到另一方世界,和这里的羁绊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散,到最后他会彻底忘了这里,忘了我,从而他会爱上其他人,拥有新的人生。”
“我给过他很多次机会离开,既然是他主动接近我任我坠入人间情欲,我又怎么会允许他轻易抽身离开?”
温凌不敢置信地听着桑芜的话。
心脏的疼痛如同被密密麻麻的虫蚁啃噬一般。
他离开的日子,桑芜每天都在被反噬的锥心之痛折磨着,可他还是选择了原谅自己。
那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接近桑芜,带着倾慕和爱恋,在他动心之际桃之夭夭。
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动的那个,现在看来,是他在反复的将桑芜抛弃。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温凌看着顾墨尧,咬了咬嘴唇。
顾墨尧的眉眼中带着些许灰败:“抱歉,我骗了你。你的父母其实已经知道你来这里了,他们只是想托我告诉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人这一生很短暂,不要留下遗憾。爸爸妈妈能找到你和你重逢,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温凌终于还是泣不成声。
他什么都没做好。
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摇摆不定,辜负了父母也辜负了桑芜。
“滚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桑芜淡淡开口,嗓音中夹着霜雪般的冷意。
温凌面色惨白如纸,他咬着嘴唇将泪意憋回去,垂着头艰难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谁知后衣领被人抓住,桑芜的目光晦暗地看着他:“还想逃?”
温凌一愣,随后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原来不是在说他。
温凌的心中忽然涌起淡淡的窃喜。
顾墨尧没在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人,随后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温凌局促又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想起了刚刚桑芜看自己的眼神,讥讽又失望。
“对不起…”
桑芜应该早就知道顾墨尧在撒谎,他只是等着自己做出一个选择,可他还是犹豫了。
“温凌,你现在转身,就可以离开这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缠,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温凌的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恐慌,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可不可以不走…对不起,我知道不该辜负你,可是我真的很想爸爸妈妈…我…对不起…我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温凌说的有些胡乱,他揪着自己的衣服满脸的无助。
桑芜的神色冰冷,并没有因为温凌此刻的模样松动分毫。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若是一开始就不曾准备留下,为何还要一次次接近我?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替代品和垃圾吗?”
温凌哭着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温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不…呜呜呜,我不走…不要赶我走…阿芜,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温凌哭着抓住桑芜的衣角,一边擦眼泪一边打哭嗝。
“温凌,我不信你。”桑芜看着温凌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了下去,忽然开口:“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温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桑芜没有回答,他把人打横抱起来,朝着寨子里的另一条岔路走去。
看着那黑漆漆的石屋,温凌忽然想到了上次被尤吉带去的蛇窟。
巨大的石门被缓缓从两侧打开。桑芜抱着人走了进去。
唦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汗毛直立。
温凌搂紧了桑芜的脖子,不安地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桑芜看向墙壁上的火炬,忽然间,火炬亮了。
黑暗封闭的石室内被照亮了一个角落。
温凌下意识抬起头,随后惨叫出声来。
密密麻麻的虫子铺天盖地的朝他们的方向爬了过来,他们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甚至连墙壁和棚顶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
温凌死死抱着桑芜的腰肢,浑身抖若筛糠。
桑芜的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温凌哭的撕心裂肺:“不要!!!求求你,不要放手!!呜呜呜,我会死的…不要…”
温凌从来没有哭的如此失态,似乎被吓得狠了,温凌竟然开始干呕起来。
脑袋产生剧烈的晕眩感,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尖锐的耳鸣声在脑子里盘旋,温凌看着头顶近在咫尺的虫群,眼睛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
温凌发了一场高烧,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高热不退。
晏玉看着温凌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忍不住咂舌:“还真是娇弱,居然被吓成这样。”
他瞥了一眼桑芜,颇为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你这家伙还真是…居然带他去那种地方。”
桑芜抬手,将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将血给温凌喂了下去。
“你疯了!这样你们的寿命会捆在一起的!”晏玉微微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桑芜。
谁知桑芜淡淡一笑:“如此甚好。”
“真是疯了…”晏玉摇了摇头,随后将红线在他们俩的手腕上捆紧:“这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们俩也不会被拆散的。”
…………
温凌再次醒来时,只觉得脑袋还有些眩晕感。
他撑着脱力的身体坐起来。
这是桑芜的房间。
他为什么会晕倒?不记得了…
微微动了动腿,温凌忽然浑身一僵。
脚踝上冰凉的物体紧紧贴着皮肤,有些坠感,晃动时还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掀开被子一看,那白嫩纤细的腿上赫然锁着一条链子。
链子末端连接床脚,床是紫檀木雕刻而成,少说有几百斤,他根本就不能离开链子牵制的范围。
他看着脚上的链子,忽然又躺回了被窝里。
桑芜不肯信他也是很正常的,自己一次又一次想要逃,早就失去了信誉。
房间的窗户都是紧闭的,温凌一直待到了晚上,肚子饿的咕咕叫时,桑芜终于出现了。
他推开门,手中端着木质的托盘,上面摆放了许多吃食。
温凌的眼睛里冒着光,他直直的盯着桑芜:“你回来啦!”
桑芜没有回答,只是把饭菜放在了距离床不远处的桌子上。
香味飘到温凌的鼻子里,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吃点东西…”
桑芜勾唇:“当然可以,取悦我,这些都是你的。”
温凌看着桑芜拿如玉般的送完,在烛光的映照下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温凌赤着脚下床,脚踝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他皮肤白皙容貌昳丽,像是被娇藏起来的禁/脔一般,让人忍不住心中想要驾驭的欲望。
温凌站在桑芜的身侧,忽然被他抓着胳膊拽进怀里。
坐在桑芜的腿上,温凌绞尽脑汁该说些什么话才能让桑芜高兴。
忽然,他想到了在某短视频平台看到的一个片段。
于是,他咬了咬嘴唇,顶着巨大的羞耻心,耳尖红的充/血小声开口道:
“老公…人家饿了,可不可以给我喂饱饱呀?”
桑芜的目光瞬间就暗了下来,他挑着唇角意有所指:“怎么喂?”
温凌蒙了:“用手喂呀…”
闻言,桑芜捏起勺子一口口将饭菜喂给温凌。
等小家伙吃饱喝足后,他又慢条斯理地帮人擦干净粉嫩的小嘴。
“吃饱了?”
温凌摸了摸肚皮,一脸的餍足:“饱了饱了。”
“吃饱该到我了。”
????
…………
那个如天边皎月清冷的少年此刻眼底带着浮浮沉沉的晦涩,他看着怀中啜泣的小家伙,轻轻吻了吻他的眼角。
小家伙眼睛红红地问他:“我不跑了,我在这陪着你。把我锁着也没关系,我再也不反悔了,可不可以原谅我?”
桑芜只是轻笑着十指交握。
锁链锁住的知识肉体,而他烙印在灵魂中偏执又疯狂的爱意,早就被温凌锁了个彻彻底底。
“好。”他吻住温凌的嘴唇,眼底的贪婪一闪而过。
他终于拥抱了他的月亮,他的信仰,他抛弃一切都无法自拔的心脏。
【男主爱意值已满,任务完成,正在关闭位面…下一位面连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