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路易斯和林修晨按门铃，进入。
接下来，路易斯全权负责司薄年的治疗，陆恩熙和林修晨则被请到旁边的客厅。
“林助理，薄年突然这样，和他的精神创伤有关是吗？”
事到如今，林修晨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是的少奶奶，总裁从童年时期，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和他的原生家庭有关，后来他去中东，在战区不可避免加深了精神的失控感，好在这些年路易斯都在精心疏导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严重过。”
陆恩熙了然道，“那就好解释了，薄年今天和肖凛聊了一些话，应该是受到了刺激。”
那样的父母，怎能不让他糟心？
林修晨知道肖凛的身份，不难想象他们的对话该如何的剑拔弩张，叹了口气道，“少奶奶知道总裁病发时是什么症状吗？”
陆恩熙猜测着问道，“发高烧，情绪失控，有暴力倾向？”
“少奶奶观察的很仔细，基本上都对，总裁确实如此，一旦精神失控便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要么对别人，要么对自己，不过很意外，这次他既没有对你动粗，也没伤害自己。”
陆恩熙道，“他吃了两片药，我不清楚是什么。”
林修晨好像有些明白了，“估计是镇定药，他知道自己将做什么，所以把自己弄晕了，这样才能保护你。有句话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现在想想，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陆恩熙现在心脏悬在嗓子眼儿，就怕司薄年有意外，其他的，都不太在意，随口道，“你说吧。”
林修晨抱着被总裁痛打一顿的念头，坐直了身体，认真开口，“少奶奶，总裁早就爱上你了，但他的病情没有根除，他害怕万一被激怒，再次失控然后伤害你，所以挣扎了很久没敢向你表明心意。”
陆恩熙鼻子酸楚，眼角骤然湿润。
“傻子，他就是个傻子。”
世界上怎么会有司薄年那么傻那么直心眼儿的人？
有什么话，他不能说明白吗？非得装伟大装深沉。
要不是今天她看到真相，司薄年还要隐瞒多久？
还有……陆恩熙想起来很久以前，她在司薄年的卧室柜子里，看到几瓶治疗精神的药物，当时她没看明白那些专业英文名词，也没多想。
回忆起来才发现，事情早有端倪，是她太粗心大意，太不把司薄年放在心上。
……
大概三个小时过后，路易斯才从套间出来。
他脸上神色缓和轻松，冲陆恩熙笑了笑，“你好陆小姐，很抱歉现在才正式和你打招呼，我是路易斯，威廉的朋友。”
心理医生和患者中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完全将自己心里的隐藏角落交给医生。
故而，他们的关系更像朋友。
司薄年所有狼狈、脆弱，只有路易斯最清楚。
陆恩熙握了握他的手，温柔大方道，“你好路易斯先生，早就听薄年提过你，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
路易斯很有风度的笑道，“陆小姐真会说话，我都快五十岁了。”
陆恩熙不是有一客套，而是真心看不出来路易斯的年龄，他保养的实在太好了，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痕迹。
简单的寒暄之后，路易斯道，“威廉的精神疏导做了十几年，基本上稳定下来，这次的情况太特殊，也难怪他会失控，上次他出现失控，还是五年前……我记得当时你们办了离婚。”
陆恩熙从不知道，离婚对司薄年有那么大的影响。
他不是巴不得早点离婚早点解脱吗？
路易斯作为最擅长洞悉别人内心的精神专家，自然将陆恩熙的表情解读的清楚明白，他温和一笑道，“陆小姐，有些人很会为自己制造假象，不肯面对真心的内心，便想尽办法将心态合理化。尽管我当时就提醒他，他已经爱上你了，但他执意否认，一直强调是失去妹妹导致。没办法，我只好不跟他争辩，但我十分肯定，威廉的病情每次反复，都和你有关。”
每次？
陆恩熙想问，都是哪几次？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难道该崩溃的不是她吗？
最混蛋最不讲理的是司薄年啊。
“路易斯，你今天话很多。”司薄年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立在门边，慢条斯理扣着新换上的衬衣，留了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有些发红的心口，两道修长有型的锁骨，延伸开去。
他脸上因高烧引起的红热褪去了不少，眼神也恢复了不少精神。
但巨大的体力和心力消耗之后，明显有气虚的表现。
陆恩熙起身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怎么不多躺一会儿？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把你吵醒了？”
司薄年溺爱的笑笑，“我再不出来，要被路易斯翻出所有的陈年往事，我那点可怜的小秘密，岂不是被掀个底朝天？”
陆恩熙扬起秀眉，嘴角勾着，格外傲气地质问道，“你还有不敢让我知道的往事？”
司薄年一下笑出声音，笑意从鼻息里传出，带着男人十足的好心情，“没有，不敢，你还想知道什么，尽管来问。”
陆恩熙看他这般“好欺负”，反而心软得一塌糊涂，“当然要问的，不过我得换个场合，换个时间。”
至于什么场合，什么时间，自然是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啊。
聊完司薄年的病情，路易斯语气沉重的问道，“我在电话里了解过容小姐的情况，她在哪里？我需要当面和她沟通。”
林修晨心想总裁好不容易才走出情绪漩涡，可不能再受刺激。
容颜的身份太特殊了，搞不好连少奶奶的情绪也会失控。
于是蹭地站起来，“路易斯，容小姐就在下面一层，我带您过去吧？”
路易斯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无需挑明，他给司薄年一道隐晦的眼神，点头轻轻一笑，“好的，那就麻烦林助理。”
“不麻烦不麻烦，您请。”
酒店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留下一室的安静和温柔。
陆恩熙回身，双臂圈住司薄年的腰，将头贴在他的心口，柔声细语道，“对不起薄年，这些年来，我只顾着考虑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你的难言之隐。”
司薄年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如水的青丝滑不留手，“是我咎由自取，我应该承受的，何况，这些是因我父母而起，不关你的事。熙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对不起，在我这里，你永不会错，错的只能是我。”
陆恩熙扬起脖子，两到清亮温柔的目光，在他脸上仔仔细细看一遍，缱绻柔情，久久不散，“薄年，你真好，哪儿都好。”
司薄年啄啄她的额头，语气不似方才那么轻松，“熙熙……”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关于容颜是吗？我全都理解。不管怎么样，容颜今天的遭遇是因你而起，你有责任照顾她，经过昨晚，我越发清楚，你心里爱的是我，我不会再说傻话了。不过，往后咱们更要想办法照顾好她，在别的方面给她更多弥补，如果她余生都无法走出阴影，我们就照顾她一辈子，我不吃醋，我当她是妹妹。”
司薄年无奈又感动的笑道，“别说傻话，我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会找到两全的办法，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