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宽以为,司琼华生在司家,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却不想,她成长中,有这些隐藏的痛苦。
一时愧疚蔓延开,更加心痛。
叶蓓被女儿撕开隐藏的秘密,有些尴尬。
司琼华接着说,“大哥,你和戴羽彤结婚,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说穿,但是你可以为了商业利益联姻,我不行,我只想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不管他是不是豪门大户,我就是爱他这个人!”
“还有爸,你作为司家的二少爷,处处被大伯压一头,一辈子郁郁不得志,所以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基因里或许就不是那块料,你自己做不到,就不要逼我去做。”
司琼华当真肆无忌惮,当着严宽这个外人的面,将家人全都数落了一遍,彻底堵上了退路。
司庚平气的手指乱颤,指着女儿的鼻子呵斥,“滚!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个女儿!”
很好,司琼华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知道,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磨,就算她费一辈子的力,也无法改变家人的偏见,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
拉住严宽的手,挺直腰板,“爸妈,哥,我不会忘记我是司家的人,你们在乎颜面,我也在乎,我更在乎严教授的前途,所以我不会在毕业前做任何出格的事,你们要是还想挽回局面,就尽快把丑闻撤掉,否则,司家的面子受损,哥,你们在公司更难做,严教授无非失去教授的头衔,而你们,可能失去在km的话语权,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司琼华一个人,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严宽准备原原本本把她送回司家,万万没想到,回来时,副驾驶上依然坐着小丫头。
他难以形容是失望还是庆幸,总之心情复杂得乱成一团。
司琼华情绪已经平复好,吸吸鼻子,望向他,“严教授,你是不是很生气?我没经你同意你单方面宣布跟着你,还把你拖下水,万一我哥他们丧心病狂,你的事业真的会完蛋。”
严宽平稳的开着车,至少他得离开是非之地,“话都说了,我生气有什么用?难不成把你丢回去,被你家人打?”
噗嗤!
司琼华一下笑了,她刚哭完,鼻涕眼里没清理,一下笑出了鼻涕泡儿,狼狈又可爱。
严宽心跟着跳了跳,忙抽了几张纸塞她手里,无可奈何道,“好一个司家的千金小姐,礼仪学的倒是好。”
司琼华把鼻涕擦干净,故意虎着脸道,“那我以后要是没礼仪没形象,变成个野丫头,你还喜欢我吗?”
严宽猛然握住方向盘,修长的手指用力往回攥,“我……”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就算是现在,你也没喜欢我。”
严宽张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不是”两个字。
司琼华确实还太小,就算马上结束学业,到底还是他的学生,他实在……实在不忍下手。
司琼华揪了揪他的袖口,糯糯的说,“严教授,我家里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一点也不老,你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呢,咱们这样最般配了。”
严宽头皮快要掀起来一层,他无比郁闷的说道,“我三十五岁,你才二十三岁。”
“不就是十二岁嘛!怎么了嘛!现在就流行大叔配萝莉,我喜欢!”
严宽:“……”
让他说什么好?
上课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除了伶牙俐齿,还胡搅蛮缠。
司琼华啪嗒啪嗒眼皮,卖俏的问,“那严教授,我们去哪儿啊?你家好像没办法继续住了。”
严宽头痛道,“是啊,没地方可以住,宿路街头。”
司琼华弯弯笑眼,两个浅浅的梨涡嵌在嘴角,“行啊,我去找个大瓷碗,我负责吆喝乞讨,然后赚钱养你!”
“咳咳咳!”
严宽差点被呛死。
他难道栽在小丫头手里了?
一个……一个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小丫头!
他……他实在不敢想,没法儿想,越想越忍不住骂自己是个老浑蛋臭流氓。
……
司薄年带陆恩熙练了七八圈,陆恩熙把控速度和方向的能力显著提升,还想继续玩儿下去时,被阻止了,“先把今天学到的消化消化,欲速则不达。”
陆恩熙守心痒痒,不过瘾,但想着也对,“行啊,明天再来,接下来干什么?”
司薄年点点她鼻尖,“没想到陆小姐性子这么野,居然喜欢玩儿赛车。先去换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陆恩熙要是知道去的地方是医院,肯定一百个不乐意。
但不乐意,有些事也得做。
司冠林躺在医院加护病房,顶层vip,配套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高级看护24小时不间断,但再好治疗,也比不上行动自如。
司薄年揽着她的腰,望着完全没有意识的病人,“爷爷躺了这么多天,没有康复的迹象,医生建议我们放弃治疗。”
陆恩熙打心底不喜欢老爷子,可他是司薄年的爷爷,要是老爷子走了,司薄年肯定伤心,“就这么放弃吗?植物人也有被唤醒的可能,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
“爷爷年纪大了,心脏和肾脏都不好,失忆症导致大脑神经受损,又被梁超颖深度催眠过,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陆恩熙道,“那就先治疗心脏和肾脏,脑神经也许可以慢慢修复呢。”
司薄年摇头道,“爷爷肾脏萎缩,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大小,没办法做心脏造影。”
陆恩熙好像听医学常识提过,做造影检查心血管堵塞,对肾脏指数有要求,肾脏无法满足排泄要求,做完造影很可能瘫痪,哪怕幸运的挺过来,下一步就得换肾或者透析,后果相当严重。
司冠林本身就昏迷在床,哪里禁得住折腾。
陆恩熙挽着司薄年的手,感受着他的悲伤,她心里也酸酸的,“你爷爷讨厌我,但他对你很好,器重你,培养你,既然舍不得他,就再想想办法,不要放弃。”
司薄年揉揉她的肩头,把心爱的人往怀里揽紧,“如果爷爷醒过来,多接触你一些,肯定会喜欢你。”
喜不喜欢的,陆恩熙看淡了,她爱的是司薄年,其他人的眼光,无所谓。
可司冠林昏迷不醒,还有一个问题难以解决——继承权。
陆恩熙道,“你康复以后,公司没提出让你回去吗?”
“有。”
“那你不去扛大梁?”
司薄年道,“担心我拿不到继承权?”
“切,我稀罕那个啊?我是觉得,悬而未决的事,最容易引起争分内斗,司鸣肯定着急了,我怕他狗急跳墙,你想,他连亲妹妹都能利用,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他对你恨之入骨。”
司薄年补充道,“还有我手里攥着他暗杀你的证人,他现在最想除掉的,应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