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就这么认定,她还愿意回到你身边?”
“她不来,我可以去,我想要的,不管过程如何,最后必然回到我身边。”
何居正轻笑,“司少似乎忘了,你曾彻底失去她。”
司薄年道,“现在,她属于我。”
何居正近日以来忙的不可开交,抽空看了几眼新闻,热度最高的便是帝华集团和戴少臣,可见案子进行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他特意打来,是想关心陆恩熙的身体,担心她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忙不过来,便提醒一句,尽量让雪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他没料到那么巧,电话是司薄年接的。
男性的竞争本能,迫使他忍不住想要宣战,想要证明什么。
可他心里有答案,越宣战,越试图证明,答案就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一笔一划提醒他,有些东西,是手中的流沙,握紧了流失的更快,松开手,也将被风吹散。
他只是太舍不得,流沙曾在掌心停留的感觉,他曾被那一团细沙温柔包围,一旦彻底失去,世界将塌下去一半。
缓过来呼吸,他听到陆恩熙的声音,“老何,你那边还好吗?”
摇摇欲坠的世界,被一只手扶住,又堪堪的回正几分,尽管只是暂时性的空中楼阁,还是令他心中一软,“还好,你们呢?戴少臣的案子正式受理了,你是不是有得忙?”
陆恩熙扫一眼没事人一样的司薄年,故意走远几步,“案子交给严宽了,需要写的资料他有助理帮忙处理,我基本上不怎么插手。”
何居正嗯了声,关切的话语鲠在喉,却言表不出,怕说的太直接冒犯她,“照顾好自己,睡眠还好吗?”
“都挺好,你要不要跟雪团说话?我把手机给她,你女儿很厉害啊,口才超级棒。”
何居正心头的阴霾稍微散了散。
雪团抱着电话,“爸爸!”
一声脆甜脆甜的呼喊,要把所有人的心都融化。
陆恩熙故意走过去问,“司少,羡慕吗?”
司薄年道,“你想生女儿吗?”
“关我什么事!”
“你想生,我就羡慕,你不想生,我就不羡慕。”
陆恩熙:“……”
司薄年身上是不是有个阀门被人打开了,变的这么彻底?
何居正和雪团聊天,自然从女儿嘴里听到司薄年的消息,他附和着女儿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酸楚苦涩。
电话结束,何居正独自看向窗外的天空,夕阳西沉,西边的天幕被落霞染红,潋滟似火烧。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孤单的铺在地上,越发孤寂幽深。
“又是一天啊,”何青松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儿子共同看向夕阳,“和恩熙说完了?”
何居正苦笑,“嗯。”
“有缘无分,也不要强求,至少有过回忆,也挺好。”
何居正手指交织,斜撑着护栏,一条长腿微屈,“或许我就该看清现实,只是不舍得放弃最后一丝期待,总以为她会感动。”
何青松心疼儿子,失去爱妻,又失去喜欢的女人,对他的打击太大,“等这件事结束,你要不要去海外生活一段时间?英国美国澳洲或者北欧,随便哪里,家里交给我们,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何居正扭头看着父亲,忽然发现父亲鬓角的白发增多看,微笑时眼角有明显的皱纹,这次的打击太大,父母明显衰老了。
“爸肯支持我?”
何居正最初的梦想是当个探险家,研究稀有的动植物,到世界各地寻找古生物的痕迹,但父母极力反对,一心希望他从政。
最后他和父母各让一步,他学了法律。
年少时的梦想搁置至今,家里的植物园,动物模型,算是他最后的慰藉。
何青松看着儿子闲暇时间打理的花园,指着角落的的暖房道,“你每次埋头认真的整理花园,我和你妈都站在阳台看,说着要是以前支持你的梦想,是不是更好?或许你更快乐。你做律师很成功,做的很好,但你不是真的热爱这个行业,你不快乐啊。”
何居正眼睛微微发酸,“现在的工作,我也喜欢,有些东西,只能作为爱好,不适合当做事业。再说,我不是那个冲动鲁莽的傻小子了。”
何青松道,“不,正是因为你长大了,有实力有能力去践行梦想,我们才更要支持你。去吧,如果这件事牵扯不到你,你还有自由出入的权利,就去吧,南极北极赤道山顶峡谷,天高任你飞。以前想去哪里一张机票就飞了,意识不到自由的珍贵,现在才发现,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多么可贵。我老了,飞不动了,你去吧。”
何居正情不自禁抱住父亲的肩头,许久不曾流泪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浸透了,“爸,你放心,我一定保护你们周全!”
——
两个孩子玩累了,回房间睡觉。
陆恩熙推着轮椅,准备送司薄年离开。
走到院子里,司薄年抬头看到朗月当空,拉住陆恩熙的手,“别急,陪我待会儿。”
陆恩熙仰头,郊外的天空污染少,天空透明度高,月华与星光清晰可见,美好得如同电影画卷。
“今晚夜色真好看。”她说。
夜色真美。
尤其是有人可以诉说时,尤其是……有人一起欣赏时。
司薄年道,“我已经托人查了何青松的事。”
陆恩熙凝神问,“有什么发现?”
司薄年就知道她紧张激动,“他们那种人,禁不起查,只要挖下去,无一幸免。”
陆恩熙长舒一口气,何居正没事,她的愧疚还能稍微减轻一些,“大概什么时候能有结果?检察院那边盯得紧,我担心何青松这么大年纪受不了。”
反反复复的做笔录,24小时的监督,每天一次的汇报行程,那种非人的待遇,简直就是对尊严的极致践踏。
司薄年道,“快不得,但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么久?!”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陆恩熙见好就收,“一个月也挺快的,主要是保护何家的人不被对方恶意伤害,再说,何家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小雪团就得在这里多住一天,你想天天被她怼?”
司薄年挠了下眉头,心里痒痒的,“要不,你考虑考虑,也给我生个女儿?”
“滚!”
——
司琼华特意将自己“打扮”一番,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茶餐厅。
侍者给严宽端了水,他喝着水,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有人来,直到眼前投下一片暗影。
“严教授……”
严宽放下水杯,“坐。”
一个字说完,他就势抬头,手一哆嗦,水杯险些跌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