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熙环臂,那电话的手肘搭在另一个手腕处,神色淡然,“什么?”
司薄年怀疑她明知故问,但还是很好脾气的补充道,“看到volcano的新闻,开心吗?”
“挺解气。”
不正面回答,只说自己的真实感受。
她不是善男信女,心里有小恶魔,被人欺负之后,也会希望对方倒霉。
司薄年低笑,“那就好。”
不知为何,陆恩熙一下想到历史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
她封魔了不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volcano现在负面新闻缠身,大概没时间来针对我,但你这么做等于挑明了跟他们对立,肖凛会查到你头上吗?”
那边,又是一声低笑,“你在担心我?”
陆恩熙答非所问,岔开话题,“肖凛很狡猾,从头到尾没露面,都是那个叫april的女人在顶雷,想扒出的真实身份还得费点力气。”
司薄年道,“已经知道的事实不需要花时间证实,接下来要做的是查清楚死者的死亡真相。爆出volcano的新闻是警告肖凛,还有转移媒体的注意力,但不代表你的嫌疑可以洗脱,这两件事目前没有任何关联。”
他正经八百谈事情进展。
陆恩熙心里竟然有一点点失落。
“司机怎么说?要不要我去一趟?我可以当他的辩护律师。”
“你是怀疑对象,不适合代理这个案子。”
“我有个人选,他或许可以。”
司薄年下意识想到何居正,语气不由加重些许,“你的同事?足够了解美国法律吗?你别忘了,肖凛的身份也是律师,他知法犯法,就是瞄准了法律漏洞,我派人查过,出事地点的监控全部遭到破坏,捕捉不到任何影像,而安妮当场死亡无法提供证词,唯一可以给出答复的就是司机。”
陆恩熙眯眸,“做得真绝!听你一说,好像是个死局,因为司机的话需要证人证据来支持,否则法庭不会采纳,自辩是无效的。”
司薄年道,“警方察看过现场,提出几个疑点,明天会对安妮进行尸检,或许能发现些东西。至于律师,你有熟人可以安排,我来找人也可以。”
“律师圈我还算熟悉,我来找吧。”
“依你。”
陆恩熙有些心酸。
安妮也挺倒霉,遇到渣男骗子,输掉了名声、物质和生命,死后还要被法医解剖。
这一切是谁的错?
司薄年没等到她的回答,出声问,“在想什么?”
陆恩熙被他拉回现实,“安妮给史密斯当情人时才二十岁,是个天真无知的女孩,她当时不会懂得分辨好人坏人,或者一开始她压根不知道史密斯已婚,知道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司薄年的看法相当理智,“与自己不匹配的馈赠,都在暗中标了价码。就算她一开始不知情,知道后也该及时离开,她舍不得优越的生活,以及不劳而获的享受,才导致一天天沉沦,并不值得同情。”
说的难听一点,有些东西,得看有没有命去用。
陆恩熙嗯了声,“明天我去一趟警局?”
询问的语气。
司薄年道,“在酒店待着无聊了?”
这是什么逻辑?
“我不该去看看?”
“如果无聊了可以去走走,但警局不是好的选择,针对你的愤怒群众依然在活动,抵制华裔的小范围暴力没完全消失,你的人身安全要放在第一位,不然我们做这么多事岂不白费?”
陆恩熙听觉没问题,可怪异的是,她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
司薄年所做的一切,归根到底是为了保护她。
隐隐的,有暖流在流淌。
陆恩熙揉眉,“嗯,我知道了。”
宅在酒店不出门,就是为司薄年的反击行动做贡献。
司薄年主动换话题,“朵朵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很乖。”
“她自己睡的?”
陆恩熙可不敢想司薄年陪她睡觉是什么样子!不是警告过了吗?连衣服都不允许他换,更别说陪朵朵睡觉!
司薄年道,“她五岁了,当然要自己睡。”
陆恩熙心里一松,“嗯。”
“不过我给她讲了睡前故事,《小鹿斑比》。”
“嗯,我最近给她读的睡前故事,好像快读完了。”
司薄年道,“她有很多问题。”
“嗯?”
“小鹿斑比恋爱了,她问我什么是恋爱。”
陆恩熙咳了咳,明知道司薄年在遥远的他乡,还是红了半张脸。
不是儿童故事书吗?怎么会有这种剧情?
“你怎么回答的?”
“如实回答。”司薄年简明扼要道。
陆恩熙无从得知所谓的如实回答是什么内容,也不想多问,“她还没起床?”
“你问的挺巧。”
电话里窸窸窣窣,然后是小孩的奶音,夹杂着司薄年温柔的早安问候。
两人聊的很开心。
陆恩熙扶额。
“姑姑,你好不好啊?我好想你啊!”
“姑姑也想朵朵,肚子饿不饿?要好好洗手洗脸,刷牙,还要多吃早饭哦。”陆恩熙声音一下变了,软软的,腻腻的。
“好哒姑姑,我去刷牙!郭嫂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和叔叔都喜欢!!”
怎么就我和叔叔了??
那么亲近的吗?
小丫头哒哒哒走掉,电话换给司薄年,“很听话,去洗漱了,她挺懂事,能自己做的都不麻烦大人。”
陆恩熙淡淡道,“嗯,从小就在疗养院,养成的习惯。”
司薄年停顿片刻,“你早点睡觉,手机电脑放客厅,不要半夜起来看,那些负面新闻只是某些人泄愤的工具,不要往心里去,很快就有新消息发出,没人记得过去发生过什么。”
陆恩熙浅笑,“我的心没那么容易进去,分得清真假好坏。”
司薄年暗自好笑,意味深长道,“确实。”
他的确实说得隐晦不明,不知在同意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通话结束。
陆恩熙浑身松散不少。
片刻,电话又响起。
这次是何居正,“恩熙,我刚看到国际新闻,你还好吗?短短一天发生这么多事,你有没有受到影响?”
是啊,短短一天。
而国内正是晚上,很多人在睡梦中。
那,司薄年是整晚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