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熙的醉意顷刻烟消云散。
她眉头拧到双目之间,目光里喷着一团红彤彤的火焰,“绕一个大圈子就为了把我捎上?牛大庆拉我当垫背,不应该,没道理啊!”
说句实在话,就算拉垫背,也得找严宽。
怎么走一个圈子,回头掉进坑里的是她?
张宇恒也一个头两个大,早饭砸几口就放下了,一脑门的官司,食之无味,“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很明显有人利用牛大庆想拖你下水,牛大庆一个被逼得跳楼的倒霉鬼,死都死了,有必要咬住你不放吗?肯定是活着的狗东西看你不顺眼。”
这是很明显的道理,陆恩熙点头表示知道,“容我想想,我的仇家……”
工作上她得罪的只有王永春,但司薄年亲手收拾过,他绝对不敢再作妖送死。
生活上,如今第一看她不顺眼的就是戴羽彤。
戴羽彤和牛大庆得兜多少个弯道才能有利益牵连?
但真相查明之前任何怀疑都不能轻易放过,陆恩熙拍了把张宇恒的肩膀,“我不会允许脏水乱流,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张宇恒摁住她,“干嘛去?你现在出门很可能被人丢鸡蛋,还有,不能让人知道你住这里,出门武装好。”
陆恩熙抹了把脸,“我找找口罩和帽子。”
“喂喂喂,你们别当我不存在啊,我听着呢,美熙你别冲动,死了人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懂法律,可死无对证在电视上看过不少,等于说陷入僵局,你想清楚再出手,别中人的圈套。”
昨天喝酒时乔菲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弄死贾宴清,今早听到这么轰动的消息,忽然发现自己那点破事不算啥。
恩熙要是摘不清,那可是涉嫌人命官司啊。
张宇恒拍一把她的脑袋,“花瓶儿难得有脑子好用的时候,你说得对,牛大庆一死,线索中断,无法查找上家,等于打了个死结。”
陆恩熙大脑飞速旋转,思考有没有同类的案例,国内外的卷宗在她回忆里疯狂倒带,然后她抵着发胀的太阳穴说,“既然他们针对我,我不死,他们就不会停下使坏的手段,所以我当诱饵,引蛇出洞。”
乔菲眨眼,“太危险了吧??”
张宇恒考量一下,“咱们回律所……不行,律所被人堵死了,现在回去肯定挨打,这样,我叫老严和老唐出来,咱们见面商量个办法。”
陆恩熙没有异议,她身后是天衡律所,鲁莽不得,“依你的。”
——
陆恩熙的话每一话都带着锋利的针,一下一下狠狠戳着司薄年。
他回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陆恩熙总是抵触、排斥、抗拒,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也有太多一时半刻无法排解的困难,可只要她的心在他身上,万难都可以度过,山海也可踏平。八壹中文網
打垮司薄年的,是她眼神里彻底的冷漠。
他忽然看不到爱情的温度了。
这一晚,司薄年对着窗户抽了两包烟,眼尾熬出一小片猩红。
哗啦!
他一把拂去桌子上的药瓶。
吃这些有什么用?三年来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心情也每况愈下。
东方渐白,司薄年换衣服去户外狂奔十公里,回来冲完澡,电话响了。
林修晨急切道,“总裁,陆律师那边出了点事。”
司薄年的神经元每次接触到陆恩熙都会条件反射的波动,他裹着浴巾,左手擦头发,湿淋淋的右手握着电话,“说。”
“陆律师曾经的委托人跳楼身亡,留下遗书,提到了陆律师,我把原图发给你。目前此事已经引起媒体的广泛关注,群众自发的冲到他们律所吵闹,楼下很多人在叫嚷。”
司薄年停下头顶上的动作,瞳孔危险的缩了缩,“等我消息。”
他扫完图片上的文字,唇齿发出一声冷笑,这么拙劣的陷害手段,亏他想得出来,“联系公关部,把新闻热度降下去。”
林修晨问,“找个娱乐新闻压一压?”
司薄年稍微迟疑一秒,“娱乐新闻覆盖不了社会新闻,按我说的做。”
听完总裁的吩咐,林修晨下巴颏快要砸地板。
老板居然亲自出马挡子弹?
林修晨不敢耽误,马上知会公关部。
他不敢想公关部的人听到这个指令,是不是跟他反应相似。
反正他是惊呆了。
十几分钟后,一篇名为《km集团总裁司薄年先生世纪大公开》的新闻横扫媒体。
这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神秘贵公子,在私人微博发布了一张背影照片。
并且配上文字:【立黄昏】
那张背影旁边仔细一看,还有一道略小的身影,很像女性。
网友们纷纷猜测:与你立黄昏?!
司先生公开恋情?承认和戴羽彤的婚事??
司先生背影太杀我了!!!我能脑补出他惊天地泣鬼神的容颜!!
啊!!看看衬衣快要撑不住的肌肉线条,妈呀,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什么情况?司少不是坚决不透露私人生活吗?发生了什么让他转性的大事件?
要说网友的猜测只是一厢情愿,那么后面的互动便是催化剂。
有个大v问他,照片里的背影是不是@戴羽彤vivian。
司薄年万年不动的微博,给他回了一个字:no
这下,所有的社交媒体都沦陷了。
看着网上横扫千军的发酵势头,林修晨悟出一个真理:总裁对前妻有余情,余情不浅。
司薄年看着手机上刚下载的微博,蹙蹙眉,点进了陆恩熙的账号。
都是专业领域的转发和原创文字,没有生活动态。
对今天发生的突变,没做回应。
不回应就好,不然就是众矢之的。
接着,司薄年打给了这个昨天气势汹汹宣布和他决裂的女人。
一分钟的响铃自动结束,没人接。
司薄年怔了怔,不接他电话?这是身体力行跟他划清界限?
还有出息了。
——
这边,陆恩熙和律所三巨头在唐贺名下一家咖啡店商量对策。
今天的严宽依旧西装笔挺,戴着近视镜,儒雅教授的形象好像焊在身上似的,至少笔挺的西装很像母胎原装,从没卸下来过。
他拿出案卷所有的资料,文字、音频、视频,“目前我手里的资料,足以证明牛大庆是凶手,但无法排除他遗书上说的,被你怂恿过。”
陆恩熙头还有些犯晕,醒酒茶没能彻底把酒精稀释掉,她喝了半杯水,撑着脑门道,喃喃自语,“我名声毁了,受益最大的是谁呢?”
严宽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恩熙道,“唐副主任,严教授,还有学长,我想借用你们在洛城的关系网。”
唐贺勾着嘴唇,“干嘛?摸排啊?动静太大,对你可没好处啊。”
陆恩熙笑道,“不把水搅浑,怎么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