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说点什么,好作为睡觉前最后的宣言。
想了想,陆恩熙选一个安全的话题,“我们跟踪的人,好像有点眉目了,今天我来这里之前,小常给发微信说看到亨利出门,急匆匆的,似乎要办什么紧急的事情,他跟踪过去,见他进了一家私人会馆,受到身份限制,他暂时进不去,不过相信会有别的突破点。”
昏暗中,司薄年眉头拧着没有松开,某些地方的紧绷放松了,另一处的紧绷涌上来,他暗哑着嗓子道,“折腾这么久总算有点突破。”
听语气,是不值得嘉许,反而办事不利拖延时间,需要好好跟他这个做领导的反思。
陆恩熙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好话,从容道,“我们目前的证据加上新的疑犯,都意味着后续工作量不少,可是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会拖累进度,如果司少想速战速决,或许可以把辩护权交给杜部长。”
司薄年冷嗤,“才这点小故障就想打退堂鼓?大言不惭要干一番事业,还想翻身恢复陆氏?”
陆恩熙紧紧拳头,不得不承认,司薄年每次都能戳到她的痛点,精准打压。
熟人之间不好的一点便是,熟知对方的软肋,一打一个准。
如果司薄年想对她精神pua,绝对将她吃透。
而她呢,竟然不知道司薄年的软肋是什么。
罢了,今晚不适合想太伤脑的问题,“医生说三天后我能正常活动,应该不会耽误进度。”
司薄年侧过脸,在极为有限的光线中,他还是看到了模糊的隆起,乌发铺摆,散发出悠悠淡淡的清香,“你就这么睡?”
陆恩熙两个手垫下巴,不舒服的嗯了声,“不然呢?我没别的姿势可以选。”
司薄年皱眉,“我是说,穿着衣服。”
陆恩熙身上还是来时的衣着,一件没脱,包括上面勒紧的内衣,这么睡一晚上,肯定压迫乳腺导管致使第二天胸闷,“没事。”
司薄年不管她。
不过十几分钟后,陆恩熙受不了,摸摸索索去解后面排扣。
好在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不然司薄年不得更发力的嘲笑她?
但她低估了司薄年的夜视能力,别说这么大的动静,她双手探入衣服做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
她将衣服从胸口掏出来,丢在一边,刑满释放般舒一口气,也成了司薄年的独家记忆。
次日,陆恩熙醒来时旁边位置已经空了,她伸手摸了摸余温,无法判断司薄年何时起的身,室内还是昏暗的,也不知道几点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大门打开,很快门口走来一道黑影。
“醒了?”
听到司薄年的声音,陆恩熙没来由的放松,很奇怪自己竟然没因为他的到来而烦躁,难道受伤时情感格外脆弱,饥不择食?
“你帮我把窗帘打开吧,我够不着开关。”
司薄年很轻松的操作完,房间里透进来光,陆恩熙眯了眯眼睛,看清楚了他一身运动装,脚踩跑鞋,身上还有外面的清爽余味。
“你去跑步了?”
他坚持晨跑很多年了,外面晴好就户外,外面阴雨就室内。
原来就算出差在国外,他也不会间断。
难怪常年拥有紧致的腹肌和胸肌,还与日俱增的变好,穿上西装有版有型,脱下衣服有材有料。
司薄年道,“为了不像陆大律师一样,年纪轻轻把自己弄的像个易碎品,跑跑步确实有必要。”
但是有必要拉踩吗?
陆恩熙不接茬,“几点了?你能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使唤我?”
陆恩熙昂起头,探长脖子高高的仰视他,逆着光他陷在阴影里,窗外是朝阳万里,与他的冷漠冰火两重天,“是请求,请司少帮我拿一包,手机在里面,我们今天说上午开会,消失这么久,估计消息已经爆了。”
司薄年拎个包过来,陆恩熙迫不及待翻出手机,谢谢两个字才说完,笑容凝固在脸上,手机没电了。
“司少,你有充电器吗?”
司薄年冷哼,拿来充电器,好在是适配型号,不过他是特质的,速充又防爆,摸着比原装的有质感,“谢谢。”
一声谢谢,换来司薄年更凉薄的嘲笑,“陆律师,你这样做人早晚没朋友。”
陆恩熙等着手机启动,“你什么意思?”八壹中文網
“昨晚睡在一起,说不定一会儿还要我抱你去洗手间,还似模似样跟我说谢谢,你是想撇清,还是想捆绑?”
陆恩熙发现司薄年跟以前很不一样,他以前话很少,能用一个眼神代替就不张嘴,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两个,最近他怎么这么舍得浪费口舌?
“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要适当的表达感谢和爱意,这是美利坚教我的,我觉得挺好。”
还知道扳回一局?
看来时时刻刻没忘记跟他叫板?
手机开了,蓝光映照她的小脸儿,不知她昨晚睡眠如何,至少脸色看上去不错。
不像他,辗转到凌晨三点,伴随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更加难眠。
洗完澡,司薄年冲咖啡,办公,浸入忙碌状态,便遗忘了里面躺着的人。
陆恩熙被信息轰炸,一刻没停歇,解释昨晚没回酒店的原因,听新证据的汇总,跟小常谈跟踪情况。
zoom上的视频会议,只有陆恩熙没开摄像头。
杜俊杰道,“陆律师在哪儿呢?”
陆恩熙道,“曼城有个老朋友,我来看望,尽量早点回去,有工作随时联系我。”
高崎道,“这么紧要的时刻,陆律师拜访旧友,欠妥吧?”
陆恩熙道,“如果高律师在曼城有朋友,也可以利用休息的时间去拜访,我们毕竟不是办公机器,不能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适当放松有助于想到更好的办法,所谓走远,走出去才有运,你说呢?”
视频里高崎的脸快绿了,笑道,“陆律师口才了得,见多识广。”
开完会,陆恩熙再次遇到了昨天的问题。
这次她不喊了,在微信给司薄年发消息。
【你在忙吗?有没有空?】
司薄年:【忙。】
陆恩熙咬唇,怎么办?他会不会忙很久?
等十分钟,陆恩熙有些撑不住,又发一个:【忙完了吗?就占用你一会儿,我想去洗手间。】
发完放下手机,好像能把所有尴尬都埋起来。
司薄年脚步轻快的走来,平时就很高大的身躯,耸立在那里显得更为挺拔,像广场上供人膜拜的雕塑,“还没好?”
陆恩熙也奇怪,休息一晚上,怎么还不能动弹?
“没有,等下再贴个膏药看看,实在不行就让医生再来一次。”
司薄年没发表意见,送到她洗手间后,便去客厅继续看文件。
陆恩熙洗漱好,尝试着扶着墙壁和门板,最后扶着腰,走姿像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为了不打扰司薄年,她开门时很轻。
门缝打开,就听到司薄年在跟谁打电话,“查下去,往深了查,我要他永远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