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熙脑门飘出一排黑线,有理有据分析,“唐副主任胡说八道也得有个根据,我参加的是全国统一高考,又不是艺术生先过面试关,大家都是陌生人,哪儿来的颜值论调?你可别跟我说准考证让我一战成名。”
唐贺停下夹菜,手肘架桌子上,不加掩饰的笑道,“有个渠道叫内部信息,懂吗?”
陆恩熙不屑一顾,“敢问唐副主任,内部到什么程度?”
“套我话?”唐贺勾着薄唇,狭长凤目流转狡猾,他对自己旁门左道的信息获取方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想知道也行,再吃三口。”
陆恩熙晚上没怎么吃饭,肚子早就饿了,有唐贺打前阵,谁也不会嫌弃谁嘴巴里有味道,“第一次见到用这种方式做交易的,真行。”
螺蛳粉也是她喜欢的食物之一,多年不吃,口感还是那么熟悉,连吃三口,她准备放下筷子。
唐贺道,“想吃就吃,我又不会拿有色眼镜看你。”
陆恩熙这个倔脾气,让她吃,她还偏不吃,“我饱了,你说吧。”
“我一个朋友是你们校招生办的,他说第一眼看到你的证件照就很惊艳,然后好奇地查了你的高中学籍,所有照片都漂亮,所以跟我透露风声。现在清楚了吧?”
被人明目张胆的说是被她颜值吸引,不知该开心还是该讽刺他肤浅,放在唐贺身上,好像后者居多,“后来发现被你朋友骗了吧?就是个普通的女学生。”
“不,见到你之后我把朋友痛骂一顿,丫个理科直男,应该回去学点修辞手法,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他就漂亮俩字给我糊弄过去。”
陆恩熙哭笑不得,唐贺这人……
怎么说呢,古里古怪,摸不透。
“你就算把我夸上天,我也对你没兴趣。饭吃完了,唐副主任,咱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陆恩熙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付账,她一点也不想占唐贺的便宜。
唐贺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在桌上,“吃饭哪儿能让女人付钱,不是打我脸吗?”
老板跟唐贺好像挺熟的,等他们结账要走,才很有眼力见的出来,低声问,“女朋友啊?”
唐贺手指挠一下眉骨,“追着呢。”
老板握拳给他加油打气,“漂亮温柔,吃相也好,跟你般配。”
唐贺被他说的挺开心,拍一下老板肩膀,“会说话。”
洛城被称为全国最美十座城市之一,连续几年入选宜居地,临海又靠北,春末夏初的夜晚,清风微醺,车水马龙,既有生活气息,又有年轻人奋斗的身影。
走在大学生成群结队的校园附近,看到一对对小情侣挽手走过,偶尔听到几声娇嗔的吵闹,不由燃起心头快要熄灭的小清新小浪漫。
唐贺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准备点燃时,想到什么,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附近有个观景台,去看看?”
陆恩熙严词拒绝,她不是来约会的,怎么行驶路线搞得跟小情侣一样?
“不去。”
唐贺瞅着前面搂在一起的情侣,“你以前谈恋爱也这样?”
陆恩熙感觉被冒犯,停下脚步冷声道,“唐副主任,我和你不熟。”
才见几次面就八卦她感情史,唐贺好像不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
“头回生二回熟,你不要总是带着敌意,其实我不是坏人——小心!”
一辆共享单车突兀的穿过来,险些撞到陆恩熙,唐贺身手敏捷,一个箭步上去揽住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躲到路边。
骑车的男生连说了几声对不起,在唐贺杀人般的目光中赶紧遁走。
变故太快,陆恩熙惊魂未定,人在他怀里没能马上回过神挣脱,刚要说谢谢,抬头看到路灯下一道伟岸身影。
隔着马路,男人的凌厉气势,穿过夜空飞越而至,要把所见之人拦腰截断。
察觉到陆恩熙的异样,唐贺转眼看去,然后故意将怀中女人抱得更紧,挑衅般对司薄年抬头一笑,“司少,又见面了,咱们真有缘!”
——
提前离开宴会,司薄年独自驾车,漫无目的在市区打转。
不知怎么,就开到了洛城大学附近。
在马路对面,他看到了小吃一条街喧嚷的人群。
这条街他来过,仅仅一次。
当年洛城规划局和环保局还没对各大小吃摊位展开综合治理,里面摊贩横七竖八,三轮车见缝插针,油烟味冲天,简直就是乱糟糟的菜市口。
陆恩熙蹦蹦跳跳走在里面,导游似的挨个给他介绍特色小吃,每一样她都如数家珍。
烟熏火燎的,他受不了,强忍着才没拂袖离去。
陆恩熙?
瞧见人群中熟悉的纤瘦身形,司薄年以为看错了,怎么可能那么巧,想到她,便见着她?
直到她和唐贺相拥,然后两人四目相对,他确信,就是她!
陆恩熙从唐贺臂弯里逃开,明知自己没犯错问心无愧,看着司薄年迎面走来时卷起的杀气,仍觉心有戚戚然。
唐贺凑到陆恩熙耳边低声笑道,“看来会跟踪会偷拍的不光我一个,”然后加大声音,“司少,今晚不是跟未婚蜜里调油吗?怎么看上去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吵架了?”
唐贺就是找他的不痛快,越戳到司薄年的怒意,他越得意。
倒要看看所谓喜怒不形于色的司少,能坚持到几成。
司薄年理都不理会,长臂一伸拉住陆恩熙的手,攥着,“怎么不等我一起来?”
陆恩熙眼睛里一连串问号,司大少爷此话从何说起?
他们约定了吗?提过吗?
司薄年抬手,很自然地梳理她的刘海,顺到耳边,别好,手指有意无意碰到她的耳垂,指腹刮擦一下,低头看进她的眸子,“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更正规,小吃的种类也更丰富,有没有发现想吃的?”
陆恩熙这回不光冒问号,还想给司薄年鼓掌,演技可真好,无缝衔接,“司少,我不记得咱们……”有过相关的约定!
司薄年含笑打断她,“你不记得,我记得,就在前面那盏路灯下面,你亲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