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陵园的路上,叶蔺已经通过手机对她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个被她占用了身体的叶凛,严格说起来和她还真有些关系,算是她的远房堂“弟”。
有关系就好解释得多了。
“是!”叶蔺点点头,不想被祁蔚看清她的表情,于是将头压得很低,声音细如蚊蚋,“今天是堂爷爷和蔺堂哥的祭日,要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入赘进祁家,娶到祁小姐做妻子,所以我应该来看看他们。”
按照网上的说法,似乎是爷爷早年对祁老爷子有恩,祁老爷子为了报恩许下了两家的婚约。
但因为两年前叶蔺死了,所以婚事就落在了叶家其他同族身上。
祁蔚似乎没有怀疑她的说辞,墨色的眸子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像一汪深深的湖水,望不到底,也看不到一丝涟漪。
“如果他没有死,现在成为我妹夫的人就是他了。”
雨声很大,祁蔚的声音被盖得有些模糊。
有那么一瞬间,叶蔺恍惚觉得他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却无法捕捉。
祁蔚把怀中的向日葵轻轻地放到叶蔺的墓碑前,之后便只是静静地伫立着,看着照片上的人,一言不发。
如今祁叶两家联姻,祁蔚会来这里祭拜也不算太奇怪,只能说这样的天气,他还要只身一人冒雨前来……未免有些太客气了。
为什么?
图什么?
叶蔺刚从祁家的天祁集团虎口夺食,后脚就死了。
关沁然说给她酒里用了药,什么药会产生那么强烈的精神影响?这药关沁然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有关于帝业总裁的死亡,新闻上最终只是以单纯的意外车祸盖棺定论,丝毫没有提及“药物”或“中毒”一类的字眼。
是没有经过法医验尸?还是被人刻意隐瞒了真相?
她很清楚,就凭叶家旁支那些蝗虫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鬼使神差的,叶蔺开口问道:“你和蔺堂哥认识吗?”
你和我的死,有关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祁蔚的侧脸,她想看清楚祁蔚此刻的眼神,但眼镜的侧面反光晃得她什么也看不清。
祁蔚保持着注视照片的动作,脸都没有偏侧分毫,像一座完美无瑕的人形雕塑。
过了很久,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叶蔺,露出一抹完美的微笑:“我和叶总有过一面之缘。”
说完,他垂眸看了眼叶蔺身上,把手中的伞递给她:“拿着。”
叶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话地接过了伞。
一面之缘是没错,但刚才祁蔚为什么要沉默那么久?
忽然感到手上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叶蔺下意识回神警惕,就看到雨伞重新被祁蔚拿了回去,而她身上变得很温暖。
祁蔚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披在了她身上,还残留着衣服主人的体温。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会感冒的,走吧!”
他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黑色的西裤,雪白的衬衣,这样的打扮似乎格外的适合他,清雅又朗润,在雨中像一幅水墨画。
叶蔺收回目光和他并肩而行,悄悄回头望向爷爷的墓碑,眼睛里的泪光悄然浮动。
爷爷,
像祁蔚这样一个人,有可能是害死我们的凶手吗?
爷爷,
我回来了。
公司,还有我们的家,我都会拿回来的,老规矩,有我在,您什么也不用担心。
爷爷……
小蔺来看您了,您也要记得来看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