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的一次交谈，以不欢而散告终。
老头轻轻飘走，不留一丝云彩；姜黛在原地快气炸了。
为什么连老头都这么认为？他们不是同一阵营的吗？
还有程司的事情，为什么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
凭什么因为是异能士就能被如此优待！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那边的两人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她满脸怒气。
怎么还自己待一会儿还给自己整急眼了？
他们正好奇，眼看着姜黛深呼吸几口气，维持着正常的样子发问。
她的声音都因为怒气颤抖，“饶谷洞安防部的骨干都有谁？”
既然是市长的独生子，现在绝对还在这地方有一席之地。
今天的场面这么混乱，会就这么死了吗？
脑中不断构建着各种可能，她感觉自己快要因为愤怒烧起来了。
“你们是本梨院派过来的学生？”
一道男声插进来，打断了她的怒气释放。
她看过去，视线里多出一个身穿制服男人，身上脏兮兮的，但身形非常板正。
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一副精英的样子。
马树点点头，对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小小一块，在他们面前飞速闪过。
男人自我介绍：“潘杨，饶谷洞安防部特殊行事部部长。”
深蓝色的制服搭着，显得面前的人非常冷硬。
姜黛问：“冒昧问一下，现在你们部门还有多少人手？”
这个问题合情合理，处在正常范围内。
男人一脸严肃：“八十三号人手，除了五名外派人员，现在都在进行搜救工作。”
“你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等会儿会有直升机来送你们回学校。”
他板着脸，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目光柔和了些许。
回头轻声道：“既然是本梨院的学生，我想你们应该有点异能士的觉悟。”
异能士的觉悟？
姜黛嘴角似有若无地轻轻勾起，一个嘲弄的笑容转瞬即逝。
好在男人很快转身，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马树最懂拿捏这些场合，直着身板回答：“我们会向学校申请，留下帮助特殊行事部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待到男人走远一些，他才收起这个架势。
马树抹把汗，小声和两人解释：“潘杨这人可不好惹，以前也是本梨院的学生，现在和校方领导还保留联系。”
他捏了把汗，脸上多了些崇拜：“以前是优秀毕业生，现在是部长。虽然他父亲是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但连任十年的饶谷洞市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那山芙本来就记挂着这儿的事情，对于留下来这个事情完全没有意见。
但看着姜黛骤变的脸色，马树瞬间有些拿不准了。
只见她拿出手机，不知道在上边搜索了什么内容，再抬眼时，杀意横生。
姜黛禁不住红了眼眶，悲愤交加。
程司，你费劲心力想要处罚的凶手，现在还在好好活着。
记忆力的人一身军大衣，胡子拉碴，无比邋遢。
视线中的人一身深蓝色的制服，梳着大背头，摸得油光锃亮。
瘦骨嶙峋，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身板在眼前挥之不去。
血腥味和血色不断在眼前交织，姜黛气得浑身颤抖。
她大喊：“我今天就走！”
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二十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一个罪犯怎么能够这么心安理得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的？
她的一声喊，果然把潘杨吸引过来。
他皱着眉朝这边看，一脸不悦。
这幅样子恰恰更让她反胃，迎着他的视线，姜黛无视身边马树的阻挠，冷着声线更加大声地喊：“异能士的觉悟我还是回去再学学，不然可能几十年我都学不明白！”
马树叫苦不迭：“姑奶奶，你这是做什么？”
她凉凉地瞥一眼，猛地背过身去。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她真的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现在还敢以一副长者的姿态教育她！
手机上搜索着二十年前的案子，但因为年代久远，得到的有用信息少之又少。
终于在她快把手机戳穿的时候，看到了某吧上的密事记载。
从事发到后来的案件跟进，记录得非常详细。
底下跟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面。
［得了吧，还挺能编，不是都说了凶手已经进大牢了吗，还在这里叽叽喳喳什么！］
［听说死者家属和**是一个部门的，现在职位相差很多，懂的都懂，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人家部门骨干，市长独子，作风端正，怎么可能会做出醉驾逃逸这种事情！我劝楼主好自为之，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编这么多东西废了你不少的精力吧，这么有才华怎么不去写小说？］
……
一水的恶评，五花八门的，却全是在怼楼主的。
不难看出账号背后的人是谁，一开始还有人在帮腔，在后边的同一日期后，咒骂声越来越多。
他们借着事件发泄着身上的恶意和怒气，打出来的字也一个比一个冰冷。
他坚持记录着，越靠后的内容评论越少，大概是觉得他魔怔了，没有人再愿意搭理他。
账号的更新也在十四年前停止，从开始到结束，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他停职以后。
手机屏幕在长久不操作后熄灭，黑色的界面映出了她通红的双眼。
姜黛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恶心，弯腰开始干呕。
她几乎没有进食，现在吐不出东西里，胃里不断翻腾着，搅得无比难受。
在腿下失力跌倒的瞬间，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对方高她许多，能够完全把她揽在怀里，不断轻拂着她的后背。
他的声音低沉，温暖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乖，小姜黛辛苦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禁不住鼻尖酸涩，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干呕的感觉消散，她缩在宽阔的拥抱里，像只委屈的仓鼠一样用力朝里钻。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喻伯森把人用力抱紧。
对于潘杨的殷勤，也只是挥手打发。
他笑容和善，眼睛里却是化不完的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辛苦你了，我的学生刚解决完你们的大麻烦，现在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解决，没问题吧？”
他惯用的询问句式，但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
“要不是小姜黛，现在恐怕你们还在焦头烂额地寻找凶手哦？”
潘杨点头哈腰：“是是是，辛苦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他完全换了一副嘴脸，满是恭维。
姜黛怎么会听不见，一时间心里更加五味杂陈。
眼泪像刚散去的大雨，倾泻不止，她喉咙嘶哑，没有再反驳。
心里却暗暗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抓紧喻伯森的衣服，她暗暗做了决定。
程司，到时候你应该会笑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