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街上的店铺基本都打烊了，一眼望过去冷冷清清的。
喻伯森没有把他那辆小车开来，反倒是换了一辆张扬的加长版豪车。
姜黛不认识牌子，连车门都是他开的。
他展示出一点不同于往日的绅士风度，贴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
姜黛老老实实地坐着，一路上他们偶尔说几句话，都是些前言不搭后语的。
也许他是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
酒驾被发现会怎样？
荥城规定的驾驶年龄必须满十八，她没有合格的驾照，对这些东西也不理解。
到如果是他的话，就算喝醉了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车辆一路驶出春宁江，奔向东边的涉涿。
那边离姜家越来越远，倒是靠着喻伯森的家，听说他家在富人区，住在半山腰的别墅上。
身边人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但姜黛觉得自己好像更加不清醒。
她迷迷糊糊地靠着椅背，脑子里乱糟糟的。
车里开了暖气，一下车外边的冷空气直灌进来，吹得她一下就清醒许多。
他们在山顶停下来，这儿杂草丛生，远远看过去能将整个涉涿尽收眼底。
她还在犹豫怎么下脚，喻伯森在她身后发动异能。
巨大的冲击波之后，她面前寸草不留。
嚯，还挺方便。
她感叹着，喻伯森上前放下了两张折叠凳子，再背着的包里一顿薅，居然离谱地架起了柴火堆。
忙完这些，他在夜色中转过头来，对姜黛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小姜黛，借个火。”
几根木柴搭建起来，中间还特意留了一个空。
姜黛很轻易就把火引起来，她坐到另个空着的凳子上，对着燃起来的火取暖。
火舌噼啪向上窜着，被吹来的风打弯了头。
喻伯森学着她的样子，“好暖和，不愧是小姜黛！”
即便是裹成粽子，面前还有火堆，山顶的气温还是万分劝退。
在第三次被寒风吹飞耳边的碎发，姜黛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来。
“喻导师，为什么选在这儿？”
“当然是浪漫啊！”
几乎是光速接话，喻伯森的神情兴奋起来，“不是还要守岁吗，我们就在这儿待到早上，然后再一起去吃早饭。”
他做出西子捧心状，一脸神往，“还能一起看日出，这还是我们的第一次呢！”
姜黛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组织了半天的措辞，才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无语。
“有没有一种可能，明天会下雨。”
喻伯森愣住：“诶？”
“还有，你不冷吗？”
姜黛团了团身上的棉袄，“高处不胜寒啊喻导师。”
他一脸无辜地指指火堆，“可是这里有火。”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姜黛看着无语，半天没接上话。
许是她的沉默让喻伯森有了些良知，他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从火堆上丢过去。
姜黛被围巾砸了一脸，视线都是昏暗的。
待她扒开，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凳子挪到她身边，一脸兴奋地指着远空。
“看，烟花盛宴来喽！”
随着声音落下，墨色的天空中果然绽开了一朵金灿灿的烟花，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各色的烟火在空中争奇斗艳，占据整个空间。
他们在山顶，俯瞰下去，是最佳的观赏点。
烟火的声音听着也远远的，回音荡过去又荡回来，
这样的景色，在她过去十五年的认知里是没有的。
姜黛不由得入了神，没注意到身边人早就把视线挪开，此刻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她的侧脸多了点肉，比初见的时候看着舒服多了。
那时候还是面黄肌瘦的，看上去就和饿了十天半个月一样。
这可是他一手喂起来的，一想到这儿，喻伯森就很满意。
在砰一声，对面绽开烟火的时候，喻伯森帮她整理围巾，紧张兮兮地贴在她耳边道：“该许愿了！”
她被贴得太近的鼻息吓到，脑袋转过来，瞪圆了眼睛看他。
他瞬间失笑，眼睛弯弯，“快许愿了！”
他催促道，姜黛嘟囔着无聊，手却很诚实地合十了。
她虔诚地许愿，喻伯森也学得有模有样。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围着火堆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睁开眼，喻伯森满眼含笑地盯着她，问：“小姜黛许了什么愿望，可以说给老师听吗？”
姜黛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搓搓冻僵的手，吐槽：“笨蛋导师。”
不等他撒娇反驳，她甩出接下来的问题：“什么时候走啊？”
喻伯森大惊失色：“你不喜欢这里吗，烟花这么好看，还能看日出！”
他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和遗憾，但姜黛完全不接受。
就算是有一堆火，四面受风也差点给她冻傻了。
她现在手脚冰凉，只想着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她认真地拒绝：“不喜欢，高处不胜寒啊喻导师，我快冻死了。”
自己裹得厚实，且供暖续航能力很好的喻伯森愣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还以为火属性的学生应该更加不怕冷才对，毕竟身体里流动的异能就是纯天然的供暖机。
仿佛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面前的学生轻蹙着眉，毫不客气地开口了，“喻导师，你不会以为火属性的异能士不怕冷吧？”
闻言，他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起身收了折叠凳。
不用姜黛费神，他大手一挥，火堆已然熄灭。
姜黛快他一步，提前走到车边。
男人腿长，没几步就来到这头，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暖气打开。
油门一踩，车子终于离开了这个凉飕飕的山顶。
他的车不管放在哪儿都招摇过市，下山时经过别墅区，正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黛揉揉眼睛，下一秒惊讶得眉头直跳。
怎么在哪儿都能看见这个大小姐？
她站在马路边上，不知道在等什么，一脸不耐烦。
光是看上去就火气很冲，但偏偏喻伯森的车子不信邪，加速冲过去，正好压上前几天下雨积的水坑。
脏水立马飞溅出去，扑到边上人的衣服上。
程灵薇被飞来横祸刺激得尖叫出声，大喊着叫停。
“前面的，给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