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带着她去公安局里做笔录、协调,当她面把小黄鱼还有赢来的钱、手表全物归原主。
“念在这次情有可原,聚众赌博的事就算了,再有下次,可没今天这么好运了。”
估计是看在江潮面子上,赌博的事,告一段落,但临出门前,叶穗被一个公安认出来了。
“哎,你不是头两天找错地儿,卸错货的同志?你事儿办妥了没?”
说话的公安,就是当初帮她把药材暂时储存的人。
叶穗在认出对方后。
一个劲儿道谢。
当初麻烦公安,是不得已为之,她一个女的,带着价值连城的东西,怕被盯上,别遇上杀人越货什么的。
所以雇了几人,在车道附近林子里捡了不少树枝,煤块充当药材,临时寄放在火车道旁边。
实际上她的东西,早在公安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到安全地方。
后来也证明她的决定没错。
天儿晚了,搬走药材明显不靠谱,跟那个公安约好白天拉走。
好一阵忙活,跨出大门时,已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
周围没碍事的,叶穗准备询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又怎会跟公安一起找到她。
在异地他乡,见到熟人肯定开心,但是今晚的江潮格外惜字如金,一脸生人勿进的冷漠。
叶穗拉了下他袖子,被人无情甩开。
再拉,又想甩掉,笑容垮了,脾气上来两手抱着他胳膊,看他怎么甩。
暗暗较劲时,身后传来尖厉的叫声。
“你个老男人,放开我媳妇!”
老男人?
胡玉州冲过来,扒拉两人手臂,非拉开二人不可,后来发现拉不开。
一屁股蹲坐地上,抱着她大腿干嚎,“我错啦,我不该串通我爸骗你,不该平安了还不跟你报信,让你只身赴险,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啊。”
看出来是真伤心了。
肉墩墩脸上满是被抛弃的伤心,眼泪决堤般往下流淌。
魔音入耳,叶穗只想把他甩开。
“叶穗,看不出你老少通吃啊。”
这是自重逢后,江潮跟她说的头一句话,不过声音凉飕飕,一看就是生着气。
“你闭嘴!你别看你长得高,脸还黑,我就怕你,媳妇是我的,她给我换过衣裳,跟我睡在一块过,你别想跟我抢她!”
估计是觉得在情敌面前,撒泼打滚没面子。
胡玉州跳起来,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一脸不快地望着江潮。
但他站起来后,心头更加悲愤。
那人腿又长又有力,胳膊上虽有衣服遮盖,但线条流畅,都是肌肉疙瘩,还有脸上轮廓分明。
肩膀宽阔直平,完全是一个年轻健硕的躯体。
反观自己呢?
四肢短小,浑身肉都是软趴趴的。
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嘛。
“好了,你爸回来了,你乖乖回家,我们也该分开了。”生气归生气。
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是她自愿,充其量自骂一回,迁怒到他身上干啥。
“叶穗,我过两年就长大了,真的,你等等我,我大了,他就老了,一个老头儿有啥好的。”
叶穗再不是人,也不能把魔爪伸到花骨朵身上,摸他脑袋,语重心长道。
“咱俩中间有十岁的鸿沟呢,你青春大好时,我也成黄脸婆了,不合适……”
余光瞥见他爸来了。
赶紧推他过去。
胡光华先道歉后道谢,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啥意思就不说什么了。
叶穗心里有气,跟孩子不能计较,但不代表,不跟大人计较啊。
“不用,既然事情都有所了结,那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就好聚好散。”
拿孩子来试探别人,信不过谁啊。
还有,素未谋面,他的表现,好像是自己在贪图他什么。
看不起谁啊。
说完,不看他们什么模样。
扯着江潮他们离开。
几人走后。
见儿子两个大眼又蓄满泪水,胡光华手忙脚乱安慰,“好了,她心里有气儿,咱们得理解,明天吧,明天爸再带你去负荆请罪。”
在车上。
气氛还是很严肃。
江潮绷着脸,车开得飞快,两只狗也察觉到车内严肃气氛,趴在车上一动不动。
叶穗跟丁鸿阳窃窃私语,听完他的解释,才知道这几天发生过什么。
先是她失踪联系不上。
好不容易赶到她失踪的地方,就得知她成了人贩子,被满城搜捕。
这个消息还没消化掉。
又听人说,找到了她的尸体。
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他们一整天,心都是紧吊着的。
丁鸿阳还跟他耳语,“当时去认尸时,江潮腿都是软的,迟迟不敢掀开上面的白布,看来他也不是个木头啊,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
看他背影,叶穗感慨原来不在的这些时候,出了这么多插曲。
这也能理解人家生气的缘由了。
江潮不知道二人在后面小声讨论什么,只看见两个脑袋凑在一块,嘀嘀咕咕没完。
脚踩刹车,车停在招待所门口。
不顾后面东倒西歪的恶人。
打开车开,自顾自去办入住。
都快一点了,国营饭店早关门了,几人没饭吃,只好先住下,叶穗住的还是前天晚上住的那间。
幸运的是,先前丢下的衣服跟行礼,也被人保管好了。
洗过澡,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明明才出来几天,但却像过了好久。
这几天惊心动魄,连个安稳觉都没睡上。
想到分别时,江潮一脸冰霜,叶穗怎么想怎么不得劲。
是不是该去道个谢?
还是去道个歉?
翻来覆去睡不着。
趿拉着鞋,散着头发,去隔壁跟他好好谈谈,但是敲了几下门里面还是没动静。
是出去了还是不想给她开门?
“江潮,江潮你睡了吗?”
敲完又贴在门上,听着里面动静。
还是没反应。
在走廊徘徊半天,还是没克制住心头好奇,去屋里找了个铁片,伸进木门,悄无声息将里面的插销移开。
里面黑黢黢一片。
呼吸声都没有,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
摸黑往里走时,手臂被人抓住,那人极其利索,把她两手扭在背后。
脚下一别,她就被人按在床上。
叶穗被人扣在床上,动弹不得。
“是我是我!”
叶穗赶紧自亮身份。
拉开灯绳,被他制服在床上的,不是叶穗又是谁?
想起先前她那手出神入化的赌术,开个门算什么。
江潮自嘲,“是我小看了你。”
叶穗没听出不对劲,被人放开后活动着手腕,“你在屋里啊,那我喊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开门?”
她在空气里嗅了嗅,好大一股药油味儿。
正想问他是不是受伤时。
这人猛地一扑,将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