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条在哪儿了?你藏哪儿了?”
男人扯着他裤子,不断在裤兜里翻着,那个女人把他交给自己时,可没说这小子有金条。
还是他把人跑了的消息告诉她时,那娘们才说了实话,说这小子的爹出门前,藏了两根金条在他身上。
但别管他怎么翻,怎么逼问,愣是没找到。
正要动手打他时,耳边有疾风传来,没等他做出反应,脖子上就传来剧痛。
他只看见那小子一脸惊喜,甚至都没看见来人是谁,就重重倒在地上。
“媳妇,媳妇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小胡同学跑上来抱着她不放,叶穗没心思纠正她话里的错误,蹲身摸了下男人呼吸。
见人只是晕过去,这才收起足有手腕粗的擀面杖。
刚刚就察觉到他不对劲了。
要是真的亲舅舅,失而复得,只会一个劲问他这两天在外流浪,受委屈了没。
哪儿像他,掐人脖子捂人嘴巴。
自己刚说要离开,只是麻痹对方而已,毕竟她势单力薄,硬碰硬,肯定不是对方对手。
多亏刚在国营饭店露了脸儿,这才借出了擀面杖,继而解决了对方。
冒险出来,是想学倒爷发一笔横财,可谁知道,目的地错了钱没挣到,还捡了一个小麻烦。
“你身上衣服得换一身儿,这个太打眼了。”
再去买一身,明显来不及,随便用他这身儿运动服,跟个同龄人换了一身。
国营饭店跟招待所离的不远,怕人醒了会找他们麻烦,反正这地儿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二人赶到招待所门口。
正要进去,叶穗脚步一顿,不知为何,她心头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曾在数次救过她。
这不,让他在外面等自己,自己先回去探探路,临走之前还跟他比划了个手势。
说只有见她出来,这样比划时,才能出现。
小男娃今天受的惊吓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出于害怕,他不想跟她分开,但这种情况,不分又不行。
跟个被抛弃的小兽一般,委屈的点点头。
果然,等到叶穗上去收拾东西时,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行李还是整齐的摆放着,但衣服位置,明显变了。
看来有人耐不住性子,翻了她的行李。
是找金条,还是……
叶穗胡思乱想时,身后房门被人敲了下,她整理了下衣服,看向来人。
叶穗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面相刻薄,气势凌人的女人,毕竟,能找到她头上的,只有胡玉州继母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对面那人,绝对不超过三十岁,五官清秀、苗条还时髦。
这会她穿着红色大衣,脚下是皮鞋,一头卷起的大波浪,极其妩媚跟复古。
她不请自来。
倒没咄咄逼人。
拉出椅子,拿毛巾擦拭之后才坐下,似乎对她平静态度有些惊讶,她开口就是赞赏。
“玉州是跟着你的吧?”
嘴上笑眯眯,眼睛却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你是说我捡的小孩儿吗?刚刚被一个说是他舅舅的人带走了,怎么,那人没送回去吗?”
叶穗撒谎的话,没人能从她脸上看出破绽,红衣女人刚开始也是笑着的。
但在她无辜又真诚的回话后,变得坐立不安,这时候,叶穗又开口。
“我就是外地来的一个小年轻,跟你没仇怨,跟那小孩儿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要掺和到你们的恩怨中?”
女人笑笑,“你真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两条小黄鱼,她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胡光华做的是倒爷的生意,还是全国数得着的那种,可以把东北的木材,运到华国任何一个需要的地方。
也能把港城那些电子设备,越过重重关卡,拉到内地。
甚至在中苏关系变差的那几年,能从国外拉回东西。
现在的行情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靠着这身匪气,攒下了数不清的家业。
她年华大好,长得又不错,为啥愿意嫁给一个二婚的,还不是那笔财富?
本以为他在外面出意外死了,自己又打发走原配生的孩子,胡家的财产就都到自己手上。
谁知那男人又留了一手。
只有拿到那小子手里的钥匙,才能从胡光华那几个过命兄弟手里,拿回男人托他们保管的财务。
所以这会不论说什么,都得抓他回来。
等利用完了,再处理掉。
叶穗摇摇头,表示自己真不知道。
“好,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你是外地来的,手里还挤压着快有八九千斤的药材是吧?”
没等她回话,女人施施然离去。
她也不傻,对方能打听到继子是跟她一块的,又怎么打听不到她的来历。
刚刚那一句话,明摆着就是敲打,即使她能及时抽身,她带着的几千斤的货,也不能跟她一起离开。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安稳点。
她走后,叶穗没离开,直到三个多小时,招待所外面三个木头似的男人离开后。
叶穗才出去。
黑暗里,小屁孩在她做完约定好的手势后,才屁颠屁颠赶来,刚要开口,被叶穗制止。
二人摸黑,离开了招待所。
“我们晚上不在这住了?”
叶穗点头,他继母找到那个男人,就会知道她说谎了,到时候卷土重来,她招架不住。
“那你行李呢?”
“不要了!你继母盯上我了,希望那些东西能暂时迷惑她一段时间。”
衣服还有带的日用品什么,都不要了,就把钱还有介绍信什么带出来。
夜风吹在脸上,叶穗看了眼这会穿着肥大破旧衣服的小少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是一时好心,救了个人。
现在倒好,
她也陷进去了。
在这个地方,危险重重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偏偏所有家底儿都在这,又逃不了。
进退维谷,骑虎难下,说的就是她。
“媳妇,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似乎察觉到给她带来麻烦,小男孩攥紧了她的手。
“去当时卸货的火车道……”
胡玉州眼前一亮,“咱们是扒火车逃开这吗?”
叶穗摇摇头。
在他不解视线中,咬牙道,“接狗,烧了那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