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她她。
亲人了!
还是不偏不倚亲人嘴上了!
黑灯瞎火亲了谁了?
慌里慌张爬起来,做贼心虚下窜出去老远,当有人手电筒的光照袭来时,她已经是一副正经人表情。
当然这段时间足够地上那人爬起来。
倒地前跟前就两人,一个是江潮另一个是贺佑。
想从那两人表情看出点什么,但那人不知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有其它顾虑,脸上全是浩然正气。
对了,刚刚无意间好像打掉人家帽子。
看谁帽子没在头上。
这一观察差点气哭自个,俩人帽子全在地上,一点线索都没留给自己。
现在咋办,又不能开门见山问刚刚是谁被她压在地上,又是谁被她亲了一口。
虽然在这些公安面前没多少形象了,但总不能一点遮羞布都不留吧。
纠结过程中,公安拉开了那对怨偶。
就连先前一直维护男人,说他根正苗红的车间主任此时也吓傻,不吭声了。
段秘书在听见这边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了。
先跟公安握手,简单客套两句后火急火燎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贺佑从油膏的发现、用途、江潮敏锐地发现不对劲,还有大家埋伏陷阱,将其一网打尽的过程,全都说了一遍。
当把物证一一摆出时,段秘书跟刚了解实情的群众反应一样,后怕愤怒再到最后情绪平复。
他指着那两人,一脸恨不得暴揍他们一顿的表情,“这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不用怕影响不好,需要我们怎么做,保证全力配合……”
江潮点点头。
就在这些公安要收队回去时,人群中猛地窜出一个女人。
不打招呼,二话不说就扯向面无人色的孟玉兰。
“害人精,不要脸!你搞破鞋就算了,还坑害小辈,指使我儿子去做坏事。
现在好了,他被你拖累得要吃牢饭不算,眼下身受重伤,整个人都废了,我儿子他成废人了!
你赔我儿子,赔我儿子啊!”
借手电筒微弱光芒,叶穗认出眼前哭到崩溃的女人是王海霞。
她说儿子成了废人,但送医前自己观察过他胳膊腿都是完好无损的。
唯独最严重的,是他裤裆那处,有一大滩血,难道说……
思考的功夫头顶啪的一响,周围亮堂起来。
俩女人打架战斗力更强,孟玉兰刚刚跟人打过一架,战斗力下降自然要落下风。
所以两人再次被拉开时,王海霞手里已经攥上两大团头发。
好家伙这差点把她妯娌的头皮扯下来。
“把人带走,快点!”
江潮害怕再生什么变化,示意同事押人走了,留下吃瓜群众的一地唏嘘。
钱秘书带人又检查了下厂房确定没有一点安全隐患了,才踱步到叶穗跟前。
今晚的叶穗可是险象环生,此时还沉浸在女人打架的恐怖中,没能回神。
钱秘书咳嗽了下,没说什么夸奖表扬的话,只是拍了下她肩膀,“叶穗,你是好样的!”
那些人为了立功,不惜拿集体利益来冒险,他们太自信也太无知了。
他们不知道在刚建国时,棉三发生的那场火灾,那会引燃物没这么多。
只是单纯一根没完全熄透的火柴,就足足烧了六个小时,大半个厂区,五条人命,机器销熔,原料付之一炬。
焚毁的劫难当时轰动了全国!
他不敢想象这俩蠢货真的成功后,厂子会有什么后果,更不能想今晚来看热闹的群众会有多少人受到波及。
因为不论他们后续灭火准备做得有多充足,那都无济于事,火一定会着起来。
不能想,只要一想两腿都发软。
“叶穗,我替厂里还有领导们谢谢你,今晚不早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就这一两天你的奖励会有人送过去。”
奖励?
正要问他是什么时,他已经去交代别的事了。
行吧。
虽然本意是想绊倒孟玉兰,但阴差阳错下挽救了公共财产,也有点小满足。
这边没她什么事了,叶穗准备回去,倒是先前一直垂泪的王海霞突然有了动作。
女人猛地朝她扑来。
“小心!”
贺佑离她最近,闪身拦在自己身前。
王海霞没伤害自己,反而跪在面前,痛哭流涕地朝她哀求。
“叶穗,求你替我儿子求求情吧,他有错不假,但那小子已经尝到了苦果。
他下边被咬掉,这辈子都不能人道了,咱们不能眼睁睁看他这么惨还要进监狱。
叶穗,你是受害人只要你不追究,他不会重判的,婶子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了伤害。
我拿钱来补偿行不行?只要你不追究,多少钱我都出,实在不行我把这条命赔给你好不好?”
王海霞砰砰砰在地上狂磕头。
别看往常她多风光,此刻,她只是一个为儿子谋取生路的一个可怜母亲。
周围有人扶她,但都被她推到一边。
她机械地磕头,脑门上的血迹跟头发沾在一起,说不出的凄凉可怜。
不少人观察叶穗表情,猜测她下一步怎么做。
不过这姑娘脸上满是同情,应该会放他们母子一马吧?
小姑娘人美心软,而且这么多人看着,她为了维持下面子,也总该答应的。
叶穗示意贺佑让让。
蹲下身子扶她。
王海霞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泪眼婆娑的问着,“你会同意的是不是,我就知道……”
“不行哦。”
叶穗脸上笑眯眯,说出的话却毫无怜悯意味,“你求我没用啊,难道我说一句好他是无心之失。
就能抹掉他做过的坏事吗?要是谁犯事了,家属跪地求饶一把,那社会还有公平正义?
再说我又不是圣人,我只嫌他受的伤还不够重,所以为了公平,一切就交给法律判决吧。”
她侥幸活下来是乖乖父母两条命换来的,她要是原谅对方,以后还怎么面对小狗崽。
说完也不再理她,叶穗直接回家。
看出她脸上的疲惫,贺佑笑笑,“冯飞不在,我送你回去。”
叶穗急忙摆手,她还没从刚刚那件尴尬事走出来,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可能‘误亲’当事人之一回去。
但转头一看江潮在忙,钱秘书他们在跟人讨论什么,好像大家都没空搭理自己。
自己回的话,她又没那胆量。
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在路上她有心问对方,但碍于姑娘家面子,到家门口也没问出来。
心里想事,进门又没注意脚下,险些把狗崽一脚踢翻。
抱起嗷嗷委屈叫唤的小不点,难免联想到它父母,心情又低落了。
“叶穗,回来了?”
估计听见院里有动静,冯飞端着一碗面招呼二人。
“这面怪好吃的,你们也来点?”
一晚兵荒马乱,谁有心思吃东西。
贺佑这人怪善解人意,见她面露疲惫招呼冯飞,“今晚抓到了陈艳,还在棉二厂里抓到两个试图放火的犯罪分子。
晚上王和平那边还得人守着,哪儿还有功夫吃宵夜,快走了!”
冯飞一听今晚这么多事也急了。
三两口把面吃完,临走前又把粮票跟钱偷摸摸塞到碗底,这才风风火火的拉着贺佑离开。
家里终于安静了。
叶穗今天特别累,也没跟父母交流感情,洗漱过后把自己扔到床上。
可能睡前心里有事,这一晚她做梦不断,梦见了俩青蛙王子站她床边,呱呱叫之余,还争先恐后地要她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