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疼,对他而言是可以忍受的,最难忍受的是,柔软的唇畔触在皮肤上,对方光洁的下巴也不断磨蹭着他的手臂。
触电一般,他猛地松手。
看‘他’摔地上,江潮下意识要去扶,却发现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池面上,飘来一些翻肚儿的鱼跟翻肚儿的人。
有人溺水了!
江潮是公安嘛,呼吸间做出了判断,飞快地脱了衣服踢掉鞋子,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叶穗捂着胸口,坐在地上。
看见水面上,鱼跟人都翻了肚儿,就聪明地猜到,这不是被人投毒,就是里面漏电了。
刚刚砸地鼠那会,陈向国神色正常,估计这边水域没电。
虽说如此,她也是看着那个男人夹着陈向国脖子,游到岸边,脱离危险后,才要离开。
不过……
想到先前受到的惊吓,还有胸口处的疼痛,她气大打一处来。
她心再大也是个姑娘,被人吃了豆腐,心里憋着火儿呢。
在对面男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把他鞋子踢到水里,这还不解气,又索性抱走他刚脱下的衣裳。
你耍流氓,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不顾那人在背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叶穗头也没回,飞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也是该她走运。
往前走了一大截路,看见了倒地的两团黑影。
见到那断掉的电线,终于知道先前水里的异常是为何了。
叶穗心肠不算好,更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她再不好,也没坏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怕两人周围还有电,她踮起一条腿,蹦到俩人跟前。
捡起地上还发亮的手电,检查一番,果然看见老头胳膊下压着一截断掉的电线。
小心翼翼拿棍子把它挑起来,确定电线不会再掉地上,才摸向他们的口鼻。
还好,还有气儿。
翻开趴着的一人,她惊讶地瞪圆了眼,怎么会是她?!
地上趴着的,不是处处看她不顺眼的陈宝兰,又能是谁?
大半夜的,她搞这么一出怪吓人。
寂静的夜,终于迎来了微风的吹拂。
被风一吹,叶穗的脑袋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救人要紧,眼下得找人把他们送卫生院。
别看北桥村只是个小村子,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村长跟支书,虽说都是村里的一把手,但为了争话语权、村民的支持度,向来是面合心不合。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嘛。
村长跟她那个便宜继父,平时没少在一块喝酒打牌,关系匪浅。
如果她真的报信有功,村长会把恩情,记在她身上吗?
不会!
那只会便宜张家人。
这怎么能行,辛苦一场给别人做嫁衣的事,她绝不会干!
想通这些,叶穗脚步一顿,方向一拐,直接往支书家去了。
试问,这天底下,有什么能比恩人是自己死对头,还要让人纠结难受?
支书是聪明人,他要真的救活村长的爹,那死对头一辈子都要低他一等。
如此一来,他会放弃这个拿捏对方的好机会吗?
他不会!
而对于把这个报复机会拱手送到自己面前的叶穗,他会不感激,不念着自己的情?
那可能性也不高啊。
人是自私的,她自然地选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
所以,等叶穗在深夜敲了支书家大门,告诉了支书媳妇孙桂花这个消息时。
对方乐得险些站不稳。
“村长他爹出事了,你没去给村长报信,为啥来我家?”
孙桂花笑眯眯问。
这是对她的试探了,要是换成原主,她肯定结巴的说不出话,但对于老油条的自己。
这是机会。
月光下,她巴掌大小的小脸儿越显莹白,“因为婶子您家离得近呀,救人要的不就是分秒必争吗?”
真诚的目光盯着对方,好像她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孙桂花赞赏地笑了笑,“你这丫头倒是聪明。”
…………
且不说今晚村里会是多么混乱,单说池塘另一边,江潮浑身是水,不停按压着那人胸口。
他像是呛了水,这会咋叫都叫不醒。
直到那人呛出几口水,迷迷糊糊求饶时,江潮才松了口气。
凉风吹来,汗毛都齐刷刷的竖起来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摸不到衣裳,才想起衣服,都被那个女同志带走了。
“队长,队长……”
远处传来同事的呼喊声。
江潮肩宽窄臀,身材比例极好,尤其此时,上身毫无遮掩,豆腐块似的腹肌整齐排列。
裤子没脱但被水打湿了嘛,紧贴在身上,每一寸轮廓都看得清楚。
这幅样子怎么能见人?
陈向国刚被救醒,理智还没归拢,感受到有人扒掉他衣裳鞋子,嘴里还含糊地说,“鱼仙大人饶命,别,别扒我皮。”
等对方秋衣系在腰上,江大队长的底气也回来了。
捡起手电晃了晃,同事们也找了过来。
巧的是他们打算离开时,刚好得了信儿,赶着驴车的支书夫妻也到了。
两拨人碰了个头儿,知道都是要去卫生院的,索性一起走了。
“江头儿?”
都收拾好要出发了,江潮还站在原地,望着远处若有所思。
手下的队员也读不懂这个新来的领导是啥想法,小声催促了一声儿。
“就来。”
江潮看了下手腕上一圈儿深深的牙印儿,压下复杂的情绪,快步跟上。
…………
夜深了。
叶穗摸黑进了张家。
本以为回来这么晚,那对便宜夫妻多少要唠叨几句,但没想到家里灯还亮着,人没一个。
也对,肯定是支书家里的人给他们报了信儿,知道陈宝兰出事,一家子着急忙慌往卫生院了。
没人才好,她乐得轻松。
哼着小曲儿来灶房,今天一天兵荒马乱的,她都没功夫吃饭。
锅里有陈秀丽给她弟留的饭,清米汤,玉米面窝头,还有水煮的老黄瓜。
叶穗撇撇嘴,盖上盖子。
等视线落到柜子上,她乐了。
陈秀丽防她防得狠,平时柜子锁得特严实,今儿个估计被陈宝兰出事的事吓着了,都没来得及锁上。
这不得便宜她?
筐里摸出俩鸡蛋,搬出只剩个底儿的油罐儿。
大晚上的不想折腾,潇洒地拿窝头切成片,在鸡蛋液里转了两圈再炸。
窝头炸的时候长了些,外面脆里面软,她还在表面加了些白糖,咬一口脆甜脆甜,滋味别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