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杀生,出发点不一样,心里的罪恶感便完全不一样。
小时候,农村很苦。
吃不起肉,来了客人,妈妈就会杀一只鸡。杀鸡放血。
龚喜经常不忍心,不敢看,做好了,也不敢吃。
夏天的时候,蚊子特别多。家里只有蚊帐,每次睡觉进出难免会有蚊子钻了进去。
龚喜睡觉之前,都不会去管,直接倒头进去就睡。
睡醒了,直接在蚊帐里拍蚊子,即使最后双手沾满鲜血,龚喜也不会觉得内疚。
所以无论那名邪修多么凄惨,龚喜都只觉得是罪有应得。纯纯是为民除害了,心里自然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任务,修行,修行,任务,不知不觉距离老农脱离龙组,两年多了。
这天龚喜刚结束修行,便有底下小妹一脸花痴地来通报,“发财哥,有人来找。”
“什么人?”龚喜随口问道。
小妹一脸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尤不自知:“不知道,是个帅哥。很帅!”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帅哥你不是天天见!发财哥不帅吗?”
小妹只吃吃地笑,不说话。
“还不快去请人家进来,长得好看就这么受欢迎吗?”
等龚喜一见来人,顿时喜出望外。
这么好看的笑脸,不是何太冲是谁?
龚喜问道:“何大哥,你不是跟农老大云游四方去了?”
何太冲也开起了玩笑:“怎么,现在是发财哥了,便不愿意理人了吗?”
龚喜一愣,转而笑道:“何大哥,不要打我脸,哪里敢让你叫发财哥!你这第一人,请都请不来。我只是担心你不在身边,农老大会不会……毕竟现在也不太平……”
其实龚喜想说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是他当上了这个分组长,才真正体会到劳心劳力,还会与人结仇的那种痛苦。而老农执掌流浪者联盟这么多年,有几个仇家很正常吧?尤其是,老农已经卸任分组长,何太冲又不在身边。
“什么第一人?呵呵!龚喜兄弟你是对这些老人家的实力一无所知啊!农父自缚双手,让我杀,我都打不动他啊!”
“啊?!”
龚喜尚是第一次听说,老农居然是个大高手!
“那是农老大放心不下以前的兄弟们吗?为何不一起来?”
何太冲开口道:“农父既然说走,就已经放下了。他现在如闲云野鹤一般,也挺好的。我这次来是这样子的,宗门分组那边有一个叫莫小贝的姑娘,你应该有点印象吧?”
“那太有印象了!那么秀那么会撩的女孩子,我怎么会忘!莫不是你们……?”,龚喜将两只手的大拇指对在一起,快速晃动起来。
“如果我答应了她,会不会好一些?”
何太冲脸上微红,然后又黯然起来:“从没想过被人喜欢,也会这么痛苦。尤其是听说莫小贝全门都遭了难,我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莫小贝是青城剑派前前掌门莫大先生的女儿,莫大先生和夫人在莫小贝很小的时候,便遭遇仇敌,双双遇害。
莫小贝的哥哥莫小宝便成了青城剑派的新掌门。龙组招揽宗派分组的时候,便是莫小宝点头加入的。
不成想,加入之后没多久,莫小宝和一众青城剑派的长老弟子被屠戮一尽。
莫小贝便成了这个只剩下一个人的门派的掌门。
父母之仇,灭门之恨,就像熊熊燃烧地火焰一样,在心头灼烧。
出奇的是,她的这些仇人,竟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般,似乎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半分。
好好的姑娘,整天以泪洗面,心爱的人不喜欢自己。疼爱自己的人都离世了。
先不说有没有能力报仇,连仇人是谁,在哪里都找不到,这个如邻家女孩一样亲切的姑娘,差点崩溃了。
其实这些事情和何太冲关系不大,但是何太冲却不忍这个女孩伤心。
何太冲明里暗里寻访相关线索,却所获不多。
还是前几天与老农机缘之下,遇到了一处秘境,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一块无主的小福地。
福地内自成一片天地,资源丰富,足够数百人休养生息。
老农心喜之下,一番祭炼,竟让福地成功认主,从此便决定在此度过余生了。
何太冲受此启发,莫非暗害莫小贝全门的那些人也是在某个洞天福地?
只是要怎么找出藏在底下的老鼠呢?
还是老农提点,要说寻人,莫过于魇镇之法的因果啦。
因此何太冲便上门来找龚喜了。
龚喜感慨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真有这洞天福地,莫小贝父母门人,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洞天福地而死。”
“不知道你那魇镇之法能不能找出这些幕后凶手?”
“何大哥,实不相瞒,因果之线,也不是凭空而起。
必须要有密切相关的人活着物,才能一试。
我又不是神仙,莫小贝姑娘也不在身边……”龚喜有点为难地说。
何太冲却并未失望,从手心变出了一枚古朴的令牌:“这便是青城剑派的掌门之令,莫姑娘暂借于我,你且试试。无论成与不成,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何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知晓此事,不消你开口,我也会竭力帮你帮莫姑娘。何必提什么人情不人情,让我如何自处?”
何太冲也伸出大拇指:“发财哥大气!”
龚喜顿时窘迫无言,接过掌门令牌便唤醒水梦魇。
两人一番合计,全力施为之下,还真的找出来七八条或细或粗的因果之线。
其中有几条居然是指的同一个方位。
“没想到这因果寻人,如此耗费心神,好在幸不辱命,何大哥,这方便便是在这里……要不这样,等我恢复一下心神,便与你同去……”
何太冲摇了摇手。
“发财哥,我也是有些手段的,大恩不言谢!等我手刃群贼了,再回来谢你!”何太冲看着明显虚脱的龚喜,满脸感激。
说罢何太冲便拱了拱手,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