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好像一直在陋巷徘徊。
就像龚喜一直很怀念自己安皖行省的老家,那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乡村。
他十二岁那年,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场大水,整个村子也开始在大水中陷落,至今仍是一片汪洋。龚喜成为了一个没有故乡的人。
在官家的安排下,龚喜举家迁徙到了维疆行省。维疆地广人稀,官家对待他们这样的移民,既来之则安之,房屋安置、分配土地毫不吝啬。
龚喜的父母都是农民,只要有地,在哪不是一样,何况在维疆,能分到手的地更多,自然欢喜。
父母能入乡随俗,龚喜却始终感觉融入不了,没有同龄的汉人孩子,他感觉到了孤单。
当然不仅仅是孤单,他记不住维族同学那一长串的名字,脸也分不清。
老师上课点名,每次必点龚喜的名!就连老师都不愿意一个个喊维族学生的名字,可见一斑。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维疆人好勇尚武,龚喜没少受同龄人欺负,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家。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人,面对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对方家长,一句话都不敢说。
倒是平时木讷的龚喜哥哥,龚安站出来大声说:“都不要打人。”
可是大人小孩谁听他的?
龚喜倒也执拗,既然没有帮手,父母兄弟也靠不住,那就自己反击。
挨打无数自是不提,但是也不是毫无收获。龚喜最后成了学校摔跤队里的唯一汉人。
不要小看这里的分量,维疆摔跤术并不输蒙族,只是名声不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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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到身着白色柔道服的鹰飞,龚喜第一时间主动迎了上去。
吕小璐很紧张地扯了一下龚喜的手,龚喜轻轻拍了两下吕小璐的手背,示意没事,让吕小璐先行上楼。
鹰飞看到吕小璐走路的姿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是他很快调整过来,目光不再留意吕小璐,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龚喜,嘴角微翘,不怒反笑。
吕小璐完全进入电梯,电梯上行的指示灯不断亮起,龚喜也终于走到了鹰飞的身边。
鹰飞身材高大颀长,足足有一米八七一米八八的样子,不得不说卖相确实好看。而龚喜只有一米七二,差不多矮了一头。
兼且鹰飞穿上道服,更添了几分英武逼人的气势。如果不是鹰飞惹到自己头上了,龚喜确实不想与他发生摩擦。
鹰飞换上了道服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方便动手,他预判了龚喜的直觉。
而龚喜也有先见之明地换上了一身运动服,谁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没有心心相印的?
仅仅是站在鹰飞的身边,龚喜就感觉到了一阵压迫。
不过现在容不得他再多想,他只能收摄心神,全力应付眼前这个邪门的高手。
刚刚鹰飞观吕小璐走路变色的样子,自以为微不可查,却被龚喜尽收眼底。龚喜并没有被动挨打,一上来就玩了一手攻心为上。
“你老兄必然有一套观人之术,你再看看,我家的沃土,有没有被耕作?”
鹰飞自然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老兄好像很骄傲,一个三通的二手货罢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不如叫你品姐夫如何?品大姐配上品姐夫,大大的妙极了!”
鹰飞一番连消带打,不仅化去了龚喜言语上的攻击,还通过诋毁吕小璐来侮辱龚喜,顺带想挑起再次龚喜和吕小璐之间的矛盾!
这就是杀人诛心了。
如果是之前,就鹰飞这句话,龚喜怕是会被气出好几两血,还是绿色的!
不过如今在怪梦的机缘下龚喜与吕小璐已前嫌尽释,龚喜自然有信心反击了。
“你老兄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二手的你都吃不上了吧?”
鹰飞一向自视极高,尤其是男女之事,觉得没有对手。被吕小璐拒绝,已经让他觉得屈辱,他都已经决定了等到再次拿下吕小璐,必须加倍回报于她。
至于龚喜,鹰飞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就当是个废物。自己的老婆都拿捏不住,上次一试探龚喜就忍不住动手了,如此沉不住气,不是废物是什么?
哪知言语攻击之下,这个废物不仅没有动怒,还有心思回击,偏偏还击中了他的痛处,鹰飞竟一时语塞。
等到鹰飞组织语言,再要开口的时候,却被龚喜打断了。
“你老兄应该不是只想逞口舌之利吧?如果老兄选好地点另做安排的话,请恕我不再奉陪了!”
鹰飞满肚子恶毒的话语,被憋在肚子里,实在是难受极了。他尚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
鹰飞恨恨地看了龚喜一眼:“你果然很不错!跟我来!”
“我自然不错,哈哈哈。来就来,让我领教一下你那个小日子柔道的厉害!”
“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另外我纠正一下,让你欲仙欲死的是巴西柔术,而不是小日子的柔道!”
楼顶,天台。
身穿柔术道服,费翔第二的鹰飞,背负双手,气势不可一世。
身着一身运动服的,酷似费玉清的龚喜,开始压腿热身。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