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年还是同从前一般,对向着自己亲近的人,有着很重的戒备心。
孤岛上她好不容易让百里逸放下戒备,没料到如今还要再来一次。
朱唇勾起一抹淡笑,西仓巫师曾说催发帝王蛊后回性情大变,她本以为少年真会变了副面孔,却曾想一如既往。
只不过,现在的少年相比起以往,更加不冷了。
百里逸任由着公孙兮瑶扑倒自己身上,懒得有半分动作,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少年发现倘若自己不如公孙兮瑶的意,这鬼精灵会想方设法的得逞。
再不说,每次避开和拒绝公孙兮瑶,他都会隐约的心痛感。像是失去了记忆,但身体还记住对方的习惯……
从记事起,他的记忆就没有空缺,搜刮脑海,找不到公孙兮瑶所说的孤岛经历。
但公孙兮瑶的一字一句里,都是他的作风,这令少年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公孙兮瑶说的,失了忆。
其实,在先前安静的听公孙兮瑶讲孤岛经历的时候,少年已经不知不觉的信了一半。
公孙兮瑶把千方百计从五哥那里骗过来的锦盒,献宝似的拿到少年面前,“逸,你看看合不合适。”
百里逸十分不给面子的垂眸,把公孙兮瑶无视个彻底。
公孙兮瑶立刻鼓着腮帮子,扯着少年的衣摆撒娇卖萌,“逸,你看一下下,好不好。”
她打开锦盒,把绝世宝刀展示在少年面前,随后玉指向锦盒探去,“逸,我帮你把它取出来。”
“住手。”少年冷声阻止,余光不悦的扫过公孙兮瑶的冒失的举动,照她这样的拿法,肯定会伤到自己的手指。
“我来拿。”
“好。”公孙兮瑶软软糯糯的应声,乖乖的收回手。
少年食指中指合并,轻把斩月刀拿起。刺刀的长相十分与众不同,刀身呈月亮型,两头是锋利的利刃,只有中心的一小部分是顿铁所制。
持刀人就是靠着中间三指把住刀刃,其余二指做辅施展刀的。
不懂行的人,真的拿不起这把斩月刀。
少年舞动斩月,手起风声,倏地站起,迈步走向练武场,在公孙兮瑶面前比划几下。
在公孙兮瑶看得兴致盎然时,司君悄悄进门,凑身附耳,“殿下,二公主公孙玉琴求见。”
“求见?”被打扰的公孙兮瑶不愉的抬头,“为何?”
“陛下暗谕,把二公主送到漠北和亲,和亲的对象是王琦十三可汗。”
公孙兮瑶有些讶然,“王琦十三可汗,他不是有了王妃吗?”
“陛下和太后的意思,是让她去做妾,毕竟在北魏已经声名狼藉。说起来,若不是二公主姿色不凡,王琦十三可汗也不愿求娶。”
“这可有意思了。”公孙兮瑶摸了摸下颚,嘴角挂上玩味的笑容,眯起星眸,“司君你觉得,她现在来找我作甚呢。”
“殿下,二公主来势汹汹,奴婢觉得,她会对您不利。”
“嗯……”公孙兮瑶呓语着,而后问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殿门外跪着,说是在离别前请得长公主您的原谅。”
“孤注一掷。”公孙兮瑶拍拍华服上的褶皱,缓缓站起,“好戏已经搭台了呐,若是本殿不上场,岂不是因闭门不见二公主而遭人诟病。”
“殿下不可。名声被议是小,若是二公主不管不顾伤害您……”
“不会不会。”公孙兮瑶眨巴眨巴大眼睛,眼里满是信任,“这不是还有司君和逸嘛。”
“逸,我先走啦,晚宴不必等我啦。”依照她对公孙玉琴的了解,此次应该没这么容易好解决的。
在公孙兮瑶看不见的地方,少年舞刀的动作一顿,余光看着公孙兮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百里逸收回刀,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司君脚步一顿,身旁的公孙兮瑶似有所察,询问,“司君,怎么了?”
“没事。”司君摇摇头,有些感慨,没想到百里逸失去记忆后,依旧默默的守护着公孙兮瑶。
这也许,是长公主一直愿意为他奋不顾身的缘故吧。
来到殿门前时,周围已经聚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公孙玉琴竟然穿一身嫁衣,哭戚戚的跪着。
见到公孙兮瑶时,她立刻做伏地大礼,“玉琴有罪,请长公主殿下原谅。”
她痛呼三生,一声比一声悲切,让摸不清头脑百姓忍不住心生同情。
“大牛,这是怎么回事咧,长公主为什么让二公主跪在门口,二公主还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不知道啊,奇了怪了,这二公主不是与那个西仓刺客有染吗,又如何与长公主沾染上干系。”
“你看她穿的嫁妆,定是有什么大秘闻!”
百姓众说纷纭,声声入耳,在好奇的同时言语之意都含着对着公孙兮瑶的责怪。觉得再怎么说,公孙玉琴是一国公主,不应该让她这样当众跪罚。
公孙兮瑶面色不变的听着百姓的言论,她扶起地上的公孙玉琴,早一步堵住她的话,“玉琴,无需多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本殿已经原谅。”
被扶着的公孙玉琴身子一僵,没有预料到公孙兮瑶不按套路出牌,先发制人。
不过,公孙玉琴不是简单角色,思索之间又想好下一步的对策。
“殿下!”公孙玉琴苦笑着,刚离地的膝盖猛地跪下,“您若原谅玉琴,为何还要向陛下请求,让玉琴嫁到漠北,做一个小小的妾!”
人群中传来好大一阵吸气声,公孙玉琴嫁衣的背后,居然是这样的故事。
“这这长公主的心思是不是狠毒了些,二公主虽然声名狼藉,也不至于向陛下请求拿去漠北做妾啊。”
“对对,而且北魏与漠北还在战时阶段,直接送人去联姻,岂不是相当于送命!”
司君眸色暗下,北魏二公主与漠北王琦十三可汗联姻本是暗谕,除了当事人与陛下和陛下的几个近臣,根本无人得知。
公孙玉琴好厉害的手段,钻陛下的空子,把锅甩到公孙兮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