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舍了骑过来的马,自然而然地就要上去顾霜筠的马车,被瞬间黑脸的顾廷烨叫住。
“你们两人虽有婚约在身,毕竟还没有成亲,彼此之间当谨守礼节。”
“我们住一个宅子,现在只不过乘一辆马车。”顾霜筠不以为然,现在计较两人搭乘一辆马车,也太迟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掰扯马车的事?”顾霜筠看了看四周。
三三两两的人,多是前来吊唁的,也多是朝中为官者,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看热闹,但只要走过去的,都会往这边瞥过来几眼。
顾廷烨当下脸更黑了,一把抓住霍禹的手臂。
“霍少将军,请乘老夫的马车。”说着,就把霍禹往自家的马车拉。
“那么,霜姐儿,我就搭一下你的马车吧。”柳氏忍着笑,往顾霜筠的马车去。
她赶来定国公,却不得入门,便一直坐在车内,守在门口,直到皇帝的车架走了,她才出来。原本,顾廷烨应该同她一辆马车回去,但顾廷烨将霍禹拉上了自家马车,她也就往顾霜筠的马车上坐了。
顾霜筠的马车,是当初萧虚怀找工匠特意设计的,与一般的马车的不同,这里面隐藏着许多的机关。
柳氏便见顾霜筠将那车凳一推一拉,看起来寻常的车凳居然成了一张小几。旁边的车壁一按,弹出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着各色糕点。
顾霜筠将糕点往小几上摆,招呼柳氏一起享用。
“霜姐儿的马车真是不同凡响。”柳氏忍不住夸。
这糕点软绵细腻,口感不错。最要紧的,是放置在马车上却没有受到丝毫颠簸的影响,糕点依旧维持着出炉的模样,摆放在小几上,也是平平稳稳。
“这马车的用处可不止放放糕点。”顾霜筠见柳氏好奇地四下打量,伸手跃跃欲试,出言提醒,“这马车最可贵的,是四面车壁在木板之中镶嵌铁皮,寻常刀剑不能破,而且,还有一些机关可以发射暗器,我又在暗器上加了自制的剧毒。”
柳氏讪讪地缩手,端坐回车凳上。
“这马车自打造成,帮了我好几次,不过久了之后,就没人敢再来动我了。”顾霜筠唇畔含笑,说得淡然,柳氏听得,心里一阵忐忑。
她摸不清顾霜筠的心思。
这段时间,因着许彤颜的亲事,她自认为与顾霜筠的感情好了许多,她也感觉顾霜筠对自己没了敌意,尤其待檀哥儿更是亲切。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事,让她体认到,顾霜筠将她自己与顾府依旧划分的很清楚,她依旧不认可顾家大姑娘这个身份。
与柳氏的忐忑相比,顾霜筠就十分闲适,取了块糕点吃着,掀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
她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
皇帝带着许玉颜回府奔丧,这是莫大的恩宠,可以说,从古至今都找不出第二例,由此可见,皇帝对许玉颜的恩宠有多重。
许玉颜打定主意要自己入宫,以皇帝对她的宠爱,真真应了那句“有求必应”,入宫是必然,转圜余地太小。
而顾霜筠更在意的,是李文安提议的商人诱敌之计。
在之前,萧虚怀投到李文安门下,如今李文安献的这个计谋,应该就是为萧虚怀而来。以往萧虚怀倒卖西域及海外来的珍宝,转手便是上万金银的盈利,只是因为两国交战导致商道阻塞,西域来的珍品有市无价。而今,商道初通之际,若能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能抢到当先的红利,也是最暴利的时候。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这第一遭危险一点,又何妨?何况,这涉险的人不是他,他只动动嘴皮子,还能得皇帝的好印象。
不过,顾霜筠更怀疑这计谋是萧虚怀自己向李文安建言的。这人对金银的敏锐嗅觉,不亚于貔貅。
而且,从前世的经验,顾霜筠对李文安的印象是这人惯会做戏,一旦登上大宝,便不再掩饰,刚愎自用、沉迷酒色、暴虐多疑,没有一点好的。这种人,想不出这样的好法子。
顾霜筠信任萧虚怀的敛财能力,也相信霍禹的军事才能,她相信有这两人合作,自己也能跟着赚个盆满钵满。
现在要紧的,便是找到萧虚怀,让自己重新搭乘上他那辆驶往金山银山的大船。
顾霜筠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手里的钱财。
接下来她得进宫去,霍禹又不在,自己收到的那些个聘礼和娘亲留下的嫁妆,放在没有主子的府里太危险,最好是将能全都折算成钱财,投到萧虚怀的商队里,钱生钱才最保险。
正想着,外面车夫通报到了。
顾霜筠涣散的视线才重新聚拢。
“顾夫人,顾府到了。”顾霜筠提醒柳氏。
柳氏拉开车帘,正要下去,又停下,回转头,“霜姐儿,到府里坐坐再回去吧。”
“不了,三天后霍禹就要离京,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顾霜筠看向柳氏身后,霍禹与顾廷烨正站在那里。
柳氏见丈夫没有说话,便也不再坚持,下了马车,和顾廷烨一起进府。
霍禹跳上顾霜筠的马车,随着一声“驾”,马儿拉着车不紧不慢地超前走。
透过车窗,顾霜筠见顾廷烨与柳氏才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柳氏朝顾霜筠微笑,随着马车行进,终看不见顾府。
顾霜筠撇了撇嘴,说什么谨守礼节,前后还不到两刻钟呢,这礼节就变了。
“刚才在马车上,顾大人给我定了不少规矩。”霍禹挨近顾霜筠,手一捞把她捞进怀里。
“什么规矩?”顾霜筠好奇问。
“一,未成亲之前,绝不许越雷池半步。二,不论何时,身边不许有通房侍妾,必须从一而终……”
“他好意思要求你哦,他自己就没做到。”顾霜筠心里有些甜,也有些怨气。
“霜筠妹妹的意思,这条可以不用接受?”霍禹玩笑道。
“可以啊,这是你的事。”顾霜筠瞥他一眼,垂下眸子,“美人如花,是会让人移不开眼、迈不开腿,这很正常,只不过对我来说,脏了的夫君就得像脏了的衣服一样,得剪了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