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塞个皇后(1 / 1)

孟小鱼看着玉竹消失在黑夜中,回头瞪了褐樟一眼,冲出宫门,在黑夜中策马狂奔,径直朝着农庄而去。

褐樟紧紧跟着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孟小鱼刚到农庄门口,便看到绿采、绛珠、张青山和一大堆的婢女小厮都提着灯笼在门口等着她。

“姑娘可回来了。”绛珠见她下马,赶紧给她披上披风,“可曾用晚膳?厨房里给姑娘热着饭菜呢。”

“不用。”孟小鱼板着脸将马鞭交到绛珠手上,自己气呼呼地就回了房。

褐樟默默不语的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进房便将门关上,站在门外哭喊:“主子,小的错了!”

孟小鱼在房间内来回踱着步,联想起今日管愈和褐樟的异常表现,再想想葛若兰的自寻短见和玉竹说的话,她越来越觉得出了大事,而这个事显然不是褐樟一人办得了的。

“主子,求您开门,小的错了。”褐樟还在外面叫。

孟小鱼猛地打开门,让褐樟进来。

褐樟坐立不安地看着她,竟无言以对。

孟小鱼咕隆隆灌下一杯凉水,冷冷地说道:“说吧!”

“主子……”褐樟刚说了两个字便哽咽起来。

“你定然早就预到郡主会有今日之结局。你好歹也曾是宇宁王府的护卫,竟如此忘恩负义,不顾她死活?”

“主子,”褐樟被她说得声音发颤,脸色发白,“小的……小的只想帮主子解毒,未曾想过郡主会如此想不开。”

“帮我解毒?”孟小鱼顿悟,原来这一切竟是跟她中的毒有关,难怪玉竹会用那种瘆人的眼神看她,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对了,软筋草之毒非得西岭秦山的百年老参不可。当年医巫紫罗沙调制软筋丸的解药时,缺的便是百年老参。无净法师给了她一株老参,她才送了几颗给法师做回报。你难道要告诉我,你帮我化去了软筋草之毒,竟未用到西岭秦山的百年老参?”

“用了。主子,用了。”褐樟紧张地回道,“小的唯恐糟蹋了那株老参,才不得已以身试毒,再以身试药。”

“哪来的?”

“皇上给的。主子那日从小的住处回到宫中后便昏睡了三月,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唯恐主子一睡不醒,派了使臣去跟西岭国王讨要百年老参。”

孟小鱼捏紧了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撕裂般的痛楚:“我说过要他不要去找西岭国王。”

“主子,皇上那时候除了上朝,便是日日守在主子房中,经常不吃不喝。小的入宫时,皇上已经形容憔悴。小的担心主子若真不能醒来,皇上也会跟着去的。”

“西岭那老匹夫提了何要求?”

“使臣回来说西岭不要城池,要和尚赫永世交好,愿将明珠公主嫁与皇上为妻。皇上需得承诺立明珠公主为皇后,由两人所生嫡子继承皇位。”

“皇上为了救我便答应了?”

“主子……”褐樟泪如雨下,哽咽良久,“皇上并未立刻答应。他问小的,若拿来了百年老参,是否有把握治好主子的病。当时小的手头的药或可将主子体内的毒逼出一些来,却会使主子吐血不止,继而血尽而亡,非得百年老参方能续命。”

孟小鱼只觉得气血郁结,恨不得再吐上几口血才能缓解:“你便是如此跟皇上说的?”

“主子,小的和皇上都只想要主子活着。”

孟小鱼终于明白了,管愈为何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她出宫住到农庄来,为何他会允许她可以连农庄都不住去浪迹天涯,为何对她忽远忽近,为何会说她属于大海,属于天空,属于广袤山河,却不属于皇宫,为何会反复不断地说他只要她活着,活着便好。

她一直知道拥有皇权富贵不见得就能拥有幸福,却从不知道原来皇权富贵中的生存法则远比普通百姓更为残酷。南川国王塞了十个美女给管愈,西岭国王干脆塞了个皇后。

她努力忍住正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问道:“皇上何时与西岭达成了联姻契约?”

“主子醒后那日,西岭使臣也刚好到达,他们随身带着百年老参,但要求皇上签契约,并昭告天下,择吉日迎娶明珠公主。”

孟小鱼想起她昏睡三月后刚醒来那日,管愈如一阵风、一道光似的闪到她身边,却没待多久便被程公公的几句耳语叫走了,想必那时候西岭使臣已到了。

褐樟又道:“皇上当时尚在犹豫,并未即刻签契约。青松和翠柏擅自谋划去暗杀西岭使臣,逼迫他们交出老参。谁知那帮人狡诈得很,竟将老参藏在隐蔽之处,宁死不愿说出实情。”

孟小鱼抬头望着房梁,幽幽说道:“此举极损大国之风。”

“那些人被青松和翠柏威胁后,即刻便发出话说老参已着人带回西岭,皇上须得先签了契约,择了吉日,昭告天下后,他们才会将人参送回。”

“西岭人多年来一直与尚赫争抢土地,如今既不要城池也不索金银,却要与皇上联姻,怕还是忌惮尚赫的国力,想要永久停战。”

“正是。皇上就私下发怒说取得老参后,他定要增强兵力,造出大炮,杀得西岭军片甲不留。”

“皇上不过是一时气话。他既已签了契约,昭告了天下,取得老参后又出兵攻打西岭便是理屈一方,必将引起公愤。再者,前几日西北关传来消息,西岭人也有了攻城车和猛火油,想必不久后也能造出手榴弹来。真要比国力,怕是两国不差上下,再开战必定两败俱伤。更何况,尚赫刚刚经历了三年内战,再也经不住更多的战争。”

“主子猜到皇上签了契约?”

“不然你如何得到的百年老参?皇上将此事昭告了天下,却只瞒着我和郡主。”孟小鱼只觉得内心又苦又涩。

“皇上其实并未昭告天下,不过是在都城贴了几张通告给西岭使臣看,又令广言司印了几分报纸发往西北关和西南关,让关口的将士们将报纸散发到西岭去。”

“也无甚不同,横竖皇上下月廿六迎娶的是明珠公主。他本想在大婚次日与郡主完婚?”

“是。”

“封她为妃?”

“是。皇上欲封她为淑妃。”

“空置贵妃之位?皇上要封她为妃,却未实言相告?”

孟小鱼忽然明白了玉竹那句话——贵妃又如何?横竖不过是个妃位。玉竹认为皇上空置贵妃之位,是留给她孟小鱼的。

褐樟沉默不语。

孟小鱼又问:“偏偏郡主却在御书房看到了皇上安排婚事的文书,一时接受不了,撞柱而亡?”

“主子,这个小的真不知。”

孟小鱼只觉得心痛如绞。

管愈为了救她,竟要娶敌国公主为后。

她,确实欠了葛若兰一条命,欠了她全家的。玉竹说的没错,她用葛若兰的命换了自己的命。

她孟小鱼再次被命运捉弄了一回。

她看着额头满是汗珠的褐樟,忽然没了责备他的心,问道:“你和皇上打算瞒我多久?你们真以为瞒得了我?”

“主子,皇上说只要等主子病好了就可实言相告。小的今日未得机会告知主子详情。”

孟小鱼欲哭无泪:“明珠公主如今在何处?”

“听闻皇上月初已派出迎亲队伍,此时大约已在路上了。”褐樟说到此处,忽然眼前一亮,“主子,您说如若明珠公主死在了来时的路上,这契约是否便做不得数?”

“西岭国王的目的是要和亲,不是要嫁明珠公主。死了明珠公主,还有暗珠公主。”

褐樟颓然地站着,不再言语。

孟小鱼叹道:“褐樟,你想让我活着,却让皇上娶敌国公主。你可曾想过,尚赫和西岭就算不联姻也可相安无事多年?如今两国要联姻了,却让葛若兰香消玉殒,皇上郁郁一生。”

“主子可以不走。皇上空置贵妃之位,谁都知道那是留给主子的。主子陪在皇上身边,皇上定会欢喜。”

“褐樟,别忘了贵妃也只是妃,上面还有皇后呢。我当初答应过世子,郡主永远都是皇上的正妻,我会敬她,助她。我答应过的便不能反悔,我尊她为后,心甘情愿。可如今却让我尊一个敌国公主为后,我怎能甘心?褐樟,就算是贵为一国之君,怕是也有诸多不得已。皇上今日被逼娶西岭公主为后,明日便可能迫不得已纳他人为妃。我不屑于日日在争风吃醋、强颜欢笑中度过,便只能放手。”

褐樟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出去吧,我乏了。”

.

不久后,孟安归将唐婉儿娶进了将军府。他年近二十五,终于有了自己的府邸、官职和妻子,孟小鱼终是对哥哥的一生安下心来。

孟小鱼的学堂也开学了。来上学的全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些人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赤着脚空着手就来了。

陆恒当日就着人买了纸笔,每个孩子发了一些。孟小鱼觉得用毛笔写字终归费时费墨,便开始安排墨坊大批量制作铅笔,又请管愈派使臣出访南川,劝他们从橡胶树上割取胶乳制作橡皮。

她想只需学堂走上正轨,一切都按她的规划进行,她便可离开农庄,安心做个游侠儿,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来,或也可修炼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境界。

人生如戏,一帧一帧落下了帷幕,也该到她退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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