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璃上前,浅笑疏离的行了一礼:“让王爷久等。”
既然推脱不了,那不如就有仇报仇。
她可未忘昨日被引诱毒发之仇。
安迟怀文放下手中茶杯,摆摆手:“不久,不过一杯清茶而已。”
他站起身,月朗星疏的眸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唇角一牵:“倒是玥璃姑娘,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这么快就梳洗完了?”他又随手掸开了折扇。
不得不说,恢复容貌的花玥璃确实有令人惊艳的本钱。纵然他是万花丛中的风流浪子,见过不少绝色,也难免被她晃了心神。
花玥璃继续客气疏离的微笑:“嗯,这不是怕王爷久等嘛。”眸底暗光微转。
这个王爷在这个要紧关头邀约自己,难道就不怕惹来朝中居心叵测之辈的搬弄是非?
一个对皇位有企图的人根本不可能不在乎自己在朝堂中的名誉,哪怕他再风流。
安迟怀文摇头浅笑:“玥璃姑娘说笑,等玥璃姑娘,多久都不算久。”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花玥璃往外走。
今日他倒有些像彬彬有礼的贵胄王爷了,不再似昨日那样步步紧逼。
安迟怀文的马车内布置得十分高雅别致,外面牵车的马也是宝马良驹。
那马红棕一身很好看,没有一丝杂毛,据是盛宁国的稀罕物,和古代的千里马一个级别,万金难求。
全国统共也就五匹,原本都在老皇帝手,就连太子都没能得到一匹。
不想这安迟怀文竟能被高看一眼,赏得了一匹。
只不过,这样好的马,安迟怀文竟然舍得用来拉车?是否太暴殄天物了些?
花玥璃暗自咋舌,又问:“王爷这是想去哪儿?”
安迟怀文咔嗒一合扇:“去街市上转转,听说玉满楼近期新来了个厨子,听说不错。本王既扰了玥璃姑娘用早膳,就有责任带玥璃姑娘去吃顿好的弥补回来。”
那玉满楼不似寻常酒楼,烟火味儿重,反倒似书斋茶馆,别有韵味,大多得富家子弟的青睐。
玉满楼共三层,层层名人字画的装潢,价值不菲。花玥璃虽知安迟怀文交友甚多,却不曾想这酒楼店主也是安迟怀文的好友,一进门就被奉为上宾。
安迟怀文与那店主寒暄了一会儿,就带着花玥璃进了三楼里那最贵的包间。
包间内的布置很巧,一张圆雕梨花桌,旁设了一把伏羲式的古琴。
窗很大,就在餐桌旁。
也就是说,用餐者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听人奏曲,还能不错过楼下的喧闹场景。
这设计——巧。
因为想和花玥璃独处,安迟怀文并未让那琴师进来,又把小二送来的那副竹简递给了花玥璃:“玥璃想吃什么就点,本王没有忌口,只拘着你自己的口味来就好。”他的笑容温雅。
花玥璃接过,只见那竹简上面印刻着各式的菜,让她不由挑眉,这不就是现代的菜单吗?在古代竟是这样的!
花玥璃在这个世界已然待了一段时间,隐约也识得这些字。
她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不由咋舌这家酒楼菜品价贵,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咋舌这些菜品她几乎都不认识。
花玥璃把竹简递了回去:“还是王爷点吧,玥璃也没有忌口。”这古代人取菜名都太天马行空了,让她根本猜不出来什么是什么。
安迟怀文又接过,又随手扔回了那小二怀里:“就让你们家的那个新庖厨,把拿手菜都炒一遍吧。”
“是。”小二抱着菜本出去了。
花玥璃又咋舌了,果然是财大气粗。
这家菜本来就贵,还这么个点菜法,这安迟怀文也是才当上王爷,竟这么有钱。
安迟怀文趁着菜还没有上来便和她闲聊起来,他直言不讳:“你好像并不想做太子的女人?为什么?”
他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当皇后。
花玥璃目光随意地落在了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状似随口回答:“王爷说笑,玥璃并不是不想,而是没那个福气。”
毕竟花玥颜和安迟烈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到那样的事了不是吗?
安迟怀文瞧了她一眼,浅笑摇头。
昨天他已经和她说过他已知设局者是她,这个丫头怎么还能颜色不变的在这里跟他瞎编。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
菜品陆陆续续的传上来,色香味俱全。
花玥璃刚想动筷,就听楼下一阵喧闹,遥眼一看,原是一个乞儿偷盗被抓,打瞎了只眼睛,打折了只手,正跪在地上求饶。
“大爷,你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被偷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屠夫,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妈的,敢偷老子的东西,不想活了!”
那乞丐跪在地上狂磕头:“是小人的错,大爷行行好,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屠夫并不心软,依然骂骂咧咧了半天,又给了他一窝心脚才算完。
到最后,那本就蓬头垢面的乞丐,满脸都是脏污与血,狼藉了一脸,甚为恶心。
他一边捂着刚被踹的肚子,一边一瘸一拐的拖爬到街边,免得被人误踩。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街边喘粗气,嘴唇嗡动,似乎嘟囔了什么。
有念力的二人皆清楚的听出那乞丐的话来:“老天爷啊,你早上保佑我偷包子不被发现,怎的下午偷肉就被发现了?老天你不公啊。”又愤恨的抹了把脸上的血,似乎奄奄一息。
安迟怀文微微蹙眉,似乎倒了胃口。
他一掸开折扇,又看花玥璃吃得无波无澜的,他挑眉:“玥璃小姐不觉得恶心?”
那乞丐一颗眼珠子都爆出了白浆,满头的血,他看着都恶心,这个大小姐怎么还能吃的下去?
花玥璃停筷,又看了一下楼下那乞丐,再瞧了一眼安迟怀文,也挑眉:“还好,怎么——王爷你难受?”她反问。
前世身为杀手的她这种场景她早就无感了。
别说一个人在她面前流血,爆眼珠子,就是一个人刚在她面前中枪爆头,爆脑浆子,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照样该干嘛干嘛,照吃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