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着张维扬去兰亭雅舍的路上,小白简单地将里面的一些情况跟张维扬做了个介绍,一如之前带杨树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张维扬跟杨树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他对于兰亭雅舍这种风月场所没有那种精神上的洁癖,遇到想要了解的问题就直接开口询问,“小白,你在兰亭雅舍工作了也一年多了,那里面这一年来的人员变动大吗?”
小白答道:“还可以吧,除了每年都会进一批新人,满足客户们的需要。老员工们很少有离开的,这个地方挣钱比较多,而且工作也比较轻松,除了有点脏也没别的缺点。我跟曹哥说自己打算辞职离开,是真话。但是其实挺舍不得这里的收入。不过一想到我家里的母亲,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要是让我妈知道我在这边挣这种脏钱,都不敢想她会怎么想?”
“里面像你这种抱着想要离开的想法的人多吗?”
小白摇了摇头道:“不好说,钟姐和她的几个亲信管得比较严,大家不敢交流。但是里面总有那么几个不甘心如此的,毕竟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光彩。尤其是有几个年龄相对大一点的姑娘可能想要回家嫁人过安稳日子,这一行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你也别想着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帮助,被钟姐他们拘了这么久,一个个都老实的不得了。我要不是刚上班一年,又念着家里的母亲要离开了,根本不会帮你们警方这个忙。”
“放心,我不会贸然跟他们接触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这种风月场所工作人员的心态,方便我后面伪装。对了,里面的男工作人员像你这种做派的人很多吗?”
小白疑惑地问道:“哪种做派?”
“就进包厢里以后扑杨树的那两下。”
小白这才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我们的服务对象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和那些人那啥多了以后,我就觉得那种事情很脏,这才对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们比较热情。这也是我在里面呆不下去的原因,再呆下去说不定我的性向真的变了。我的那些‘同事’里可真有变了性向的。”
嚯,听了这话的张维扬只想说贵圈真乱。
这也多少算是小白的内心疾病吧。
张维扬又叮嘱道:“既然你早就有心要离开这种腌臜之地,那把我介绍进去之后,切记要赶紧离开,这地方越早脱身越好。你一个大学生,回去干点什么也比这个要强。”
见张维扬又提了一遍劝他尽早脱身,小白一怔,看来眼前这人还真是个心善的,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维扬被小白直接带到兰亭雅舍的办公室,站在钟姐的面前。
小白陪着笑道:“钟姐,这个是我的二表哥。我大表哥没见过什么世面,干不了咱们这里的工作,还惹您生气了。我二表哥比他可强多了,听说咱们待遇好,想要试一试,这不就来了。”
钟姐打量了一下张维扬,笑着说道:“长得倒是比你大表哥还强点。小白,你们家的这个基因不错啊,还有没有其他想要来试试的亲戚,尽管过来,咱们这里的待遇你也是知道的。”
“钟姐,我家剩下那几个同辈的亲戚还没成年呢。就我们三个算是到了进入社会混口饭吃的年纪。您看我之前跟您提的事情。”
钟姐根本没带搭理他,对张维扬说道:“你看着比那个阿伟要机灵点,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张维扬很是洒脱地说道:“机灵点才能搞好服务,您说是不是?”
钟姐听了很受用:“小嘴倒是很伶俐。叫什么?以前干过什么啊?”
张维扬道:“您叫我阿超就成。我没我哥有出息,也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以后就在社会上混,酒店里当过服务员,商场里卖过货,在酒吧里还玩过乐队。”
钟姐有些意外:“经历还挺丰富的,玩过乐队?那在乐队里玩什么的?”
张维扬说:“吉他、贝斯、键盘,这几样都会一点。”
钟姐还算满意:“倒是比那个阿伟开放。行啊,那就留下你了。知道我们这儿是干什么的吗?”
张维扬道:“只听表弟说是干服务员的,挣得比较多,别的就不知道了。”
钟姐笑了起来,“服务员一个月能挣几万吗?小白,你多留几天,教教他。”
小白小心地陪着笑,“钟姐,您当初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找到能替我的就放我走吗?我家里面实在是有事,不能不走了。”
钟姐看着张维扬:“好吧,你走吧。教给你的规矩都记住了,在外面说话办事小心点儿,万一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啊。”
小白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钟姐,出了这个门,我就把这儿彻底忘了!那我走了,钟姐。还有,我二表哥他初来乍到,肯定有不足的地方,您今后多照顾一下他。”
钟姐摆了摆手道:“我这里还能亏待了人不成,你放心滚蛋吧。”
小白语气谄媚地说道:“那感情好,谢谢钟姐!”
钟姐继续打量着张维扬:“阿超,以前侍候过女人吗?”
张维扬说:“钟姐,您需要我做什么?”
钟姐扭了一下身子:“你这么伶俐,这么机灵,不知道要做什么?”
张维扬恍然大悟:“当然知道。钟姐,我看您腰不太好,颈椎那块的肌肉好像也有点硬,我给您按摩按摩吧?”
说着走到了钟姐的身后,捋胳膊卷袖子地就要上手。
钟姐舒服地往后一靠:“这孩子倒是挺有眼力见,看来这些年没白锻炼。”
想着之前杨树被钟姐看上差点失身的经历,为了不面临那样的窘境,张维扬在按摩到一半的时候手上加重了力度。
钟姐捂着脖子站了起来,怒道,“你干什么玩意,使这么大劲!你想掐死我啊!”
张维扬装作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委屈地开口道,“俺给俺妈按摩比这手还重呢,要不俺轻点儿?”
钟姐气呼呼地说道:“试什么试啊,行了!阿超,我跟你讲,咱这地方有好几个客人那可都是身价过亿,出手大方。你们只要把她们伺候好了,让她们高兴了,一晚上挣个一两万那都跟玩似的,记住了吗?你的任务,就是把她们哄住,上咱们这儿来消费。如果你留不住,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维扬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钟姐!”
从更衣间里换了一身看起来光鲜的衣服,张维扬就算正式进入兰亭雅舍了。
凭借着之前多年在酒店里帮忙的经验,张维扬在兰亭雅舍里面说不上如鱼得水吧,至少也是得心应手。给人送茶水、果盘,引导客人们开单消费,这些事情很快就上手了。
钟姐手下的几个领班都对张维扬这个有眼力见,嘴也甜的新人很满意。
第一天,张维扬借着给客人们端茶送水的机会,将兰亭雅舍的地形摸了个底儿掉,并且利用胸前隐藏的执法记录仪将这些都拍了下来。
要说这兰亭雅舍名义上是一个高级会所,装修得确实比较富丽堂皇,在张维扬这个建筑狗的眼中,只能说是太暴发户了。
当然了,也许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们就吃这一套。
就在张维扬某一次给客人们送完茶水,打算离开的时候。
包厢内c位坐着的那个中年女性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张维扬,“呦,这是哪来的小帅哥啊,看着有点脸生啊。小王,是新来的吧?”
一个风格和小白类似的年轻男子媚笑道,“李姐,这个小伙子我也不太熟悉,要不让他给诸位姐姐自我介绍一下。”
c位那位姓李的女人点点头。
张维扬开口道:“姐姐们,我是今天新来的,叫阿超。几位姐姐刚才说话想必有些口渴了,喝杯茶水润一润嗓子吧。”
说话间,张维扬就已经给几个中年女性斟好了茶水,并给她们主动递了过去。
李女士很满意,接过茶杯后浅浅地喝了一口,“年纪不大,倒是挺会照顾人的。小王,这新人挺不错的,我喜欢。”
“既然您喜欢,那就让他留下来服务几位姐姐。阿超啊,你有没有什么特长啊,给几位姐姐展示一下。”
张维扬找了一把吉他,自顾自得就给富婆们表演了一曲《白桦林》。
朴树的歌曲,属于是那种在一般人眼中比较文艺范的歌曲,普及度也比较。
在场这几位四五十岁的富婆,果然有他的歌迷,合着张维扬的弹唱,轻轻地打着节拍。
李女士微笑着,脸上的鱼尾纹都深了几分,“小伙子还挺有才。就冲你这个才艺,开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又强调了一句:“算你的单。”
兰亭雅舍这种地方,引导客人开单也是他们这些服务人员的职责所在。类似开好酒这类单,里面都会有服务人员的分成。
“谢谢姐姐,您这是送了我一个开门红啊!”张维扬喜笑颜开道。
“既然是开门红,那就陪我们喝两杯。”
张维扬十分利落地给她们开了一瓶好酒,给她们倒好,笑着说道:“今天第一次给客人提供服务,就能遇到几位姐姐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还都是菩萨心肠。能陪着各位姐姐们喝几杯是阿超我的福分,我敬各位姐姐一杯。”
端起酒杯之后,张维扬一饮而尽。
几位富婆看张维扬笑得阳光也很捧场,纷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其中一位富婆道:“这位小弟弟别看是个新人,但是一点也不怯场,是个场面人。”
“谁说不是呢,长得还帅。要是兰亭雅舍这里都是这个素质的年轻人,我以后肯定天天来。”
恰到好处的垫场,不着痕迹的几句奉承话,张维扬很快就融入了她们之中。
在和众人喝酒聊天的中间,张维扬在不断地观察包厢内的情况。
场中的几个富婆也是谈心愈浓,说起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发财的经历,跟男人们吹牛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
时不时还有几只手摸到了张维扬的手和腹肌,给他送上暧昧的一笑,让张维扬一阵恶寒。
别的倒好说,摸一下、看一下也不会掉一块肉,但是这些女人身上阵阵混合在一起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张维扬有点不太适应。
张维扬还从她们的口中套出了这几个人的会员费,每人120万,这可和兰亭雅舍在外面贴着的价目表对不上。
当然了,人家本来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总不能大喇喇地把百万元以上的会员费标准说出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入会的时候还有一些严格的资格审核,比如要得到两名会员的介绍、担保,才有了成为会员的资格。成为兰亭雅舍会员的人不光是有钱,还得有人脉关系。
所幸直到最后,包厢内的几个富婆也没有让张维扬给他们提供深度服务。来这里消费的会员一般都是要固定的小姐或者牛郎提供服务。
张维扬这种不知根知底的新人,暂时还没有资格被她们办了。
至少这一次,张维扬是抓不了她们的现行了。
离开前,李女士还给张维扬留下了一笔还算丰厚的消费,“小帅哥挺机灵的,我们几个都很满意。下次来了,我们还会点你的。”
“谢谢李姐关照。诸位姐姐,下次直接报阿超的名字就好。时间也不早了,我送送姐姐们吧。”
“送就不必送了,留步。”李女士拍了拍王博煜的肩膀,和其他几个富婆带着她们的固定对象离开了包厢。
张维扬将小费收好装进一个信封中,这笔外快等任务结束以后还是要如数上交到所里的。
就客人们在这里表现出的豪阔程度,也难怪小白这个大学生干上这份工作以后,辞职的时候那么纠结,在这个地方挣钱可真容易啊!
张维扬卧底的第一天,就这么风平浪静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