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清和谢玉竹抵达卿秋洲之后就留在了城外的密林之中没有进去,手上还牵着一只傻乎乎的小老虎,不停的想要拿爪子去咬死谢玉竹。
这小玩意儿谢玉竹原本打算炖汤的,但是顾宴清想养着玩,毕竟孔雀这种比较娘的坐骑不太适合他这种大老爷们,老虎多气派啊。
估计是顾宴清提前叮嘱了一嘴,三天之后,谢玉竹拖着一身伤回来的,卿秋洲已经戒严了,但是高阶修士都死了,暂时没人能找到他们。
谢玉竹气息微弱的坐在树下,等着顾宴清来找自己,身上都是血迹,青色的袍子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顾宴清收到传音就知道谢玉竹这一次玩脱了,连忙赶过来,小老虎颠颠的跟在他身后,看见死气沉沉的谢玉竹,立刻就要扑上来咬他,被顾宴清不耐烦的一脚踢开。
谢玉竹仰头看着护着自己的男子,嘴角的笑带了几分得意:“师尊。”
“怎么弄成这样?”顾宴清叹了口气,在储物戒里找了几颗恢复的丹药塞过去,等人气顺一些了之后再蹲在人面前。
“上来,我背你走。”
谢玉竹瞧着将自己背后毫无防备袒露给自己的人,半晌没回过神,这人,怎么能对他这般好呢。
“师尊,不用,我缓缓就能自己走。”谢玉竹喉间发紧,难得矫情了一下。
“别作,快上来,我背你走。”顾宴清没动,继续蹲着。
谢玉竹红着眼爬上顾宴清的背,青年的背影单薄,身体却很结实,他紧紧圈着顾宴清的脖子,身体相贴,鼻尖都是对方的气息。
“师尊不管你的老虎了吗?”
“不要了,回头再抓一只就行了。”顾宴清听着身后小老虎嗷嗷的叫声,头也不回。
“师尊以后会不会也因为别人,像抛弃这只老虎一样丢了我。”谢玉竹头搁在顾宴清肩上,微微一动就能亲到这人的耳朵。
“不会,你又不是畜生。”顾宴清察觉到耳边的气息,微微躲了躲。
谢玉竹在心底冷笑,他要是做了畜生做的事情了呢。
“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你先和我说说你的伤怎么回事。”
“哦,隔壁庆元洲的魔主凑巧来找卿秋洲的魔主商量事儿,遇上了,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差点把命搭进去,打不过不会跑吗,又没人认识你,跑了不丢人。”
“师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况且,伤他的都死了。
“以后你要是再敢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打断你的腿。”
“好,都听师尊的。”谢玉竹这会儿答应的信誓旦旦,但是日后他却亲手剜下了自己的心脏,企图将那个再也睁不开眼的人复活。
顾宴清记性还可以,顺着走过的路找到了一处山中洞府,将新鲜的尸体踢出了洞口,想一把火烧了,但是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火苗没了。
惋惜了一回儿在那么好的毁尸灭迹的东西没有了之后,顾宴清然后用灵力直接将尸体冰封,碾碎,最后土一埋,就再也看不出痕迹了。
杀人埋尸他还是有一手的。
“你出来干什么,先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走。”顾宴清收拾好回头看见谢玉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师尊的手法很是娴熟啊。”杀人埋尸,干净利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你第一天知道我吗?”
“是我忘了。”
是我忘了,顾宴清本就不是个好人,当年的手段,他竟然差不多都忘了。
“想吃什么,晚上给你做,给你炖个汤吧,伤的这么重,要补一下了,蹲个骨头汤吧。”顾宴清看见谢玉竹不动,把人拎回去了。
“师尊,其实我打坐就可以了,虽然魔界灵气稀薄了一些,但是也没事。”
所以,其实我是不用喝骨头汤的。
修士为了保证自己体质无垢,鲜少吃东西。
“喝,别逼逼。”
有一种你需要补,叫师尊觉得你要补。
本来三天能好的伤,谢玉竹为了多占用一些顾宴清的时间,哼哼的拖了半个月才让自己好全,然后还娇气的说自己不能动用灵气,硬要顾宴清带他飞。
顾宴清不太熟悉修真界这什么鬼的东西,任由谢玉竹拖了自己半个月,半个月之后估计是被谢玉竹的伤惊着了,也不着急继续去搞事,带着谢玉竹去北孤洲玩几天。
沈天龙经常给谢玉竹写信,讲一讲魔界的事情,谢玉竹以前也经常会当作趣事说给顾宴清听,其中提的最多的就是这北孤洲了。
名字虽然凄凄惨惨戚戚,但是实际上却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和前世的江南一样,美不胜收,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顾宴清带着徒弟租了个院子,顺道给了掌柜两块灵石,打听了一下最近城里有什么好玩好去的去处。
现在大概就是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开始休假了。
“师尊对此地不大熟悉,不如我将沈天龙叫回来,陪师尊逛一逛。”
沈天龙也去了秘境入口处守着。
五个月的时间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只是一瞬间罢了。
“不必了,地方要自己玩才是真的好玩,别人带着始终只是看看罢了。”
就像是上辈子别人说的,本地人从来不觉得自己这地方哪里好玩,哪里能看一样。
“那师尊打算去哪里玩,其实这北孤洲我上辈子也停留过一段时间,可以勉强给师尊带个路。”
兴许是这句话触动了顾宴清,第二天顾宴清就让谢玉竹带他去卖女孩子衣服的店中给顾七七买了新衣裳,顺带打包了新首饰,看着就和给闺女买东西的老父亲一样。
“师尊就不想着给自己买几身衣裳。”谢玉竹笑着替顾宴清给了钱,看着顾宴清身上那套万年不变的蓝色袍子,笑着取了一身黑色的道袍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
顾宴清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这人就是个衣架子,就比划一下,谢玉竹都已经能够想象出来这人穿上这身黑色道袍那种禁欲又清冷的感觉了。
好看,想......
“没必要,玄胤只穿蓝衣。”其实他对衣服也没什么要求。
毕竟修真界这长袍飘飘的,好看是好看,就是走路一个不留神就要摔跟头,打架这袖角都恨不得绊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那是玄胤,师尊不一样,师尊不用在意这些。”
于是,顾宴清的衣柜里多了一套黑的,然后是青的,然后是各种杂七杂八的,颇有向七仙女进军的架势。
第二天再出门的时候,谢玉竹心机的塞了一件红衣给顾宴清,顾宴清觉得这个颜色太骚了,不肯穿,谢玉竹磨了许久才让顾宴清同意穿上这一身,悄悄咪咪的给顾宴清拔了遮掩容颜的昙花簪,换了一只血玉的龙纹玉簪。
顾宴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顺从的打扮好由着人拉着出门了,却没想到今日外面却是祈月节,一出去就被街上的女人给围住了。
魔界的祈月节和长陵大陆的七夕节一样,加上魔界的女子本就奔放,乍一看一身红衣,美不胜收的顾宴清,顷刻间就看直了眼。
一个个都将自己鬓角那只粉色的桃花取下来一个劲儿的往顾宴清怀里塞。
顾宴清看着围追堵截过来的一群小姐姐,瞬间觉得自己还可以单身个上千年,拽着徒弟头也不回的跑了。
鬼知道这个地方的设定是不是拿了桃花就要和人家小姐姐结婚,他还是单身比较好,毕竟,递桃花的妹子实在是太多了,他是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的好孩子,绝对不搞一夫多妻制。
弯弯绕绕,顾宴清拽着谢玉竹终于将一群女人给甩了,两个大老爷们一起躲在狭窄的巷子里,拿个破阵盘挡着,气喘吁吁。
女人真可怕,尤其是魔界的女人,太热情了。
地方不大,他们却不小,不自觉的靠的有些紧,顾宴清莫名的不太适应,想要捡起阵盘出去,但却被身后的人拽住,瞬间,他就结结实实的靠在这人怀里了。
“师尊,外面的姑娘好像还没有走完。”
灼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顾宴清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开始酥麻,莫名的情绪在心底发芽。
“别挤我,走开点儿。”
顾宴清深吸两口气,声音有些发颤。
“师尊,这地儿就这么大,我能去哪儿。”谢玉竹听见那变了掉儿的颤音当没听见。心底却窃喜。
“昙花簪呢?”顾宴清没接话,自己往前挪了挪,抬手把自己头上的血玉簪子拔下来了。
顷刻间一头长发落了满肩。
谢玉竹本不想给,但是想着方才那景象,最终还是妥协了,亲手替顾宴清将长发束起,昙花簪插入发间,顾宴清又变成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也只有谢玉竹,瞧着顾宴清还是那个顾宴清,眉目依旧,眼角的绯红仿佛是受人欺负了一般。
可爱,想......
谢玉竹指尖轻轻滑过青年鲜红的耳根,状似无意一般替顾宴清理了理耳后的碎发。
“师尊,好了,我们出去吧。”
顾宴清微微抖了抖,没来由的觉得半边身子发麻,听见谢玉竹说要走,立刻就弯腰捡起阵盘往外走。
溜了溜了。
刚刚那个氛围真的是让人觉得暧昧。
“师尊,北孤洲中央有一颗桃花树,我们去看看吧,听说那棵树活了几百万年了,也不知道是否有树灵的存在。”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早就被找到了。”顾宴清顺着谢玉竹指的方向,一眼就看见了那棵高耸入云的树。
万年粉色的桃花重重叠叠,像是棵粉色的棉花糖。很好看就是的了,如果顾七七在的话,肯定是要去打卡的。
两个大老爷们结伴而行,幸好今天也有不少友人相邀出门寻找姻缘,街上十分的热闹,顾宴清觉得自己和谢玉竹两个人也没那么突兀了。
眼前的树仰头仿佛一眼看不见头一样,时不时的还有粉色的花瓣飘落下来,就落在顾宴清肩上,走两步就一片,好像很喜欢顾宴清。
这花在顾宴清眼里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娘了。
谢玉竹走近两步替顾宴清取下那落在肩上的花瓣,嘴角的笑意分外的温柔。
“师尊,这棵树好像很喜欢你。”
“啊。”
“师尊,我听说在这棵树下面许愿,那树灵就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眷属个屁,你爸我连个对象都没得。”
......
谢玉竹大概听得懂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现在有点儿像杀父证道。
顾宴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儿子,能把他当个男人啊。
“师尊真的不许愿吗,就没什么放在心底惦记的人?”
是人,不是女人。
“你小师叔,算了,等明年带你小师叔亲自来一趟,让她求,对了,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喜欢的吗,别害羞,来,给人许上愿,说不定人就喜欢上你了。”
顾宴清拍了拍谢玉竹的肩膀,叹了口气,提到顾七七就脑壳痛,就恨不得上去抽人。
可是人就找不到,现在只能够在心里头记小本本上,等把人找到了就关小黑屋抄书。
顾七七其实现在也在北孤洲,她现在拖着两个后退,没错,惹她头疼的都叫拖后腿的。
她拖着俩后腿,蹲在北孤洲的外面,她其实也想进去看看。
但是系统就说了一句话。
“你哥和反派在里头约会。”
顾七七炸裂:......卧槽,想进去捉奸。
但是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要是今天敢进去,明天她哥就敢把她锁清还峰里不让出来,秘境,秘境是个什么鬼东西。
她在外头流浪了六年时间,辛辛苦苦吃到了这个地步,她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吗,她是会回去养老的人吗?
起码等她吃上最后一口再回去啊,马上就渡劫期了。
所以现在顾宴清和谢玉竹就在里面开开心心的约会,而她就蹲在外面形单影只的和蚊子作伴。
顾七七啪的拍死了一只企图吸血然后把自己嘴给整折了的蚊子,身边的小黑立刻殷勤的化出一道水替顾七七洗手。
身为一个吐火的凤凰,练就这一手炉火纯青的御水术,也是很棒棒了。
顾七七看着自己白生生的手,再看看身边这个看了六年的绝世容颜,瞬间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只鸟,但是不得不说,这个颜她吃,吃一百年都不会腻味,实在是太好看了啊。
“小黑啊,你能不能去给我摘一只城中的桃花回来,我听说北孤洲的未婚女子这一日都会在鬓角簪一只桃花祈祷姻缘的。”
“好,我一定给主上带回桃花树上最好看的那只,只有那只桃花才配得上主上的容颜。”
小黑望着顾七七的脸,满眼的痴迷。
“好,谢谢你。”顾七七抬手,摸了一下小黑的脸,微微一笑。
小黑立刻红了脸,乖巧的依偎在顾七七的膝前,好一会儿才进城去。
堂堂妖帝,神兽凤凰,在顾七七面前就和只鹦鹉一样。
而城中,顾宴清就站在那儿看着谢玉竹闭上眼,极为虔诚的许了个愿。
“愿我与顾宴清,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谢玉竹就这顾宴清伸过来的手站起来,对上顾宴清坦荡的眼神,心底默默的挨了一刀。
“许的什么愿?”顾宴清松开谢玉竹的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师尊日后就知道了。”谢玉竹反手将人的手紧紧握住。
“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爹牵着。”顾宴清看着与自己十指相扣的人,没挣开。
“师尊真好。”谢玉竹自我安慰把那个爹给去掉了,与人并肩围着桃花树走了一圈。
传闻有情人一起十指相扣在桃花树周围走过一圈之后就会一起一辈子。
这种话谢玉竹以前从来不信,但是现在却愿意祈求神灵,求得与之的长长久久。
“师尊,若是你日后真的有男子和你表达心意,你会如何?”
“问这个做什么?”这个问题超纲又反常,顾宴清忍不住审视谢玉竹。
“因为我知道一个男子他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还不敢说出来的那种,是你好友。”
谢玉竹心里立刻滚了三遍,没敢直说,因为扣着他手上的劲有点儿大,骨头疼。
“夏梧州?他假的吧,我以为他性冷淡。”顾宴清傻眼。
他这么多年了,就两个朋友,一个清音,人孩子都快出生了,那就剩下一个夏梧州了,不是吧。
“夏城主大抵只是喜欢师尊罢了。”谢玉竹看着顾宴清眼底隐晦的抗拒和毫不掩饰的惊讶,立刻就把其他的所有话给咽下去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夏城主,这个锅你就背上吧。
而且,也没冤枉你。
“夭寿啊,以后看见夏梧州记得替我拦着,说我不在。”顾宴清莫名的汗毛倒立,松开了谢玉竹的手。
“是师尊。”谢玉竹被丢开也不恼,笑意依旧。
“走吧,这里都是小情侣,单身狗就不要往这边凑热闹了。”
“好,我们回去。”谢玉竹跟在顾宴清身后,这么多年,仿佛是养成了习惯了一样。
只是,红衣青年一转身,树上无端掉落了一只艳丽的桃花,每一朵都娇俏可人,桃花不偏不倚落在了顾宴清的怀里。
青年接住桃花,抬头正好看见那灼灼桃花之间做了一个穿着桃花长袍的女子,看见青年的目光,顿时红着脸隐匿了。
“师尊,怎么了?”谢玉竹看着顾宴清的背影,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瞧见,只有一片艳丽的桃花。
“我刚刚看见了一直身穿桃花的姑娘,坐在树间,一眨眼又不见了,这只桃花好像就是她送给我的。”
“姑娘?莫不是这树灵看上师尊了?”谢玉竹忍着心底的醋意看着顾宴清。
“怎么可能,可能就是看我长得好看吧。”顾宴清拿起桃花想瞧一瞧,却被一只手夺走了。
是谢玉竹。
谢玉竹转着桃花,随意抛回树上。
“师尊既然不打算给我找个师娘,这种野桃花就不要捡了,毕竟人妖有别。”谢玉竹丢了桃花,解释的一本正经。
“师尊拿这只把,看看路上有没有喜欢的女子,也可以送一只。”说完,顺手还给顾宴清手里塞了一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摘下来的,煞是好看。
顾宴清没看桃花,一抬头对上了谢玉竹的眼,那眸子里有自己看不透的神色。
他脑子一时没转过来,被忽悠了一番,接过桃花,然后被谢玉竹给牵走了。
他在回味刚刚谢玉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感觉,有点怪怪的。
小黑在桃花树上挑拣了很久,最终拿走了那只被树灵送给顾宴清的桃花,送到了顾七七的手上,说来都是缘分。
这缘分,是一道桥,转头就把顾七七和玄胤两个连在一起了。
“七七,别来无恙。”城外玄胤披着渡厄的壳子,看起来温雅沧桑,静静的立在顾七七不远处,负手而立,瞧着就像个文弱秀才。
“哟,玄胤啊?你还没死啊。”顾七七站起来,一把将狗蛋拽过来,挡自己面前了。
气运之子搁前头,让这两货拼老天爷的宠爱吧。
“气运之子,果然在你手里。”玄胤默默的划过了顾七七刚刚的问题,将目光落在一脸懵逼的少年身上。
没错,六年的时间,当初还是个瘦弱小萝卜头的狗蛋一眨眼就变成了个和顾七七一般高的少年郎,俊美而清雅。
顾七七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喂着,狗蛋这年纪还小,个儿倒是不小。
但是他很怂,对上玄胤危险的目光,顿时两腿发软。
废话,他一个金丹,还是被药喂起来的金丹就和虚的一样,怎么可能是人家一个渡劫期大佬的对手。
“十四岁的金丹真君,倒真是让人惊叹啊,何等天纵奇才。”玄胤仿佛没看见狗蛋怂叽叽的样子,继续夸。
不,我不是,并没有,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升级了。
“你怎么不夸夸我,我也很厉害的,我今年三十不到,你三十岁在做什么?”顾七七拍了拍狗蛋的头,一巴掌不知轻重,将人拍的一个踉跄。
偏偏人小姑娘一脸的无辜,仿佛丝毫不知,这世间何为恶,何为善。
“当初在秘境里,是你打晕了我。”玄胤话题太跳了,顾七七差点没跟上。
“啊,是我,怎么了,当初想弄死你来着,结果被拦下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动手就好了,免得出这么多幺蛾子。”
顾七七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那会儿她刚刚绑定系统没多久。
“那个时候,你待我可有半分真心?”玄胤沉默良久,突然又是一个顾七七回答不上的问题。
“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哦。”顾七七不答。
“何事?”
没有半分真心,还是有过。
“你晓得湫延喜欢你吗?”顾七七看着玄胤,满眼恶劣的笑意,明晃晃的,毫不遮掩,像个单纯又无辜的孩子。
“你别胡说。”玄胤对上顾七七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慌乱。
“你心里很清楚我没有胡说,不然这世间那么多人,为何偏偏对你那么好,掏心掏肺的,什么都依着你,拼尽全力救你,护着你,要什么丹药都依你,甚至是帮着你夺舍了同族前辈。”
顾七七顿了一下,看着玄胤越发苍白的脸色,笑得肆无忌惮:“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只能说,湫延他一颗真心是喂了狗了。”
“对了,我前几天听说你将尤怜姑娘带回去了,你估计是不知道,上辈子尤怜姑娘其实去救过你哦,不过她运气不太好,被谢玉竹杀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晓得你现在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叫做什么吗?这叫渣。”
玄胤被顾七七说的一愣一愣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青,和个调色盘一样。
狗蛋对此只想说,师尊牛逼。
“小黑快要回来了,你自己走吧,别让他动手,凤凰真火,会灼烧神魂,你这神魂夺舍两次,还废了一次,也不晓得,这一次再伤了,还能不能转世呢。”
顾七七大度的摆摆手,看着玄胤盯着自己那森冷的目光,缓缓勾起唇角,单纯而无辜,是玄胤最爱的模样。
“你不怕我将你掳走?”
“你带不走我。”顾七七将狗蛋拉回来挡在自己面前。
两个气运之子互相抵消了,等于她这个女主就是老天爷亲闺女啊,就她这气运,谁能动她,也不怕上来就摔个狗吃屎。
玄胤的脸又变黑了,顾七七说的是实话,他没机会带走她,可是男人都要面子,玄胤现在的面子里子就被顾七七按在脚底下摩擦。
“是不是很气,是不是觉得很丢脸,不想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可是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哎,面子啊,真是个让人纠结的东西啊。”
顾七七看着脸黑不动的玄胤,继续作,继续贱。
狗蛋:真特么贱,好喜欢。
他也想要有师尊这道行,要是有了,他凭借一张嘴就能上天了。
系统:真特么贱,好贱啊。
宿主什么时候能做个人啊。
“七七,你没事吧。”小黑自城中衔着一只娇艳的桃花飞回来,远远就瞧见了顾七七对面的渡厄,顿时脸也黑了。
大概是想和玄胤争一下长陵大陆第一黑脸王。
小黑将顾七七护在身后,手里的桃花顺势放入顾七七的手中,满眼的都是关心和紧张。
被完全忘却丢在一边的狗蛋:你他妈的看看我,我也是个妹子,啊呸,我是个汉子,算了,我活该单身到老。
“没事,小黑,你替我带回来的桃花真好看,我很喜欢。”顾七七拈花一笑,清丽的容颜明艳动人。
“你喜欢就好。”小黑顿时欢欣雀跃,眼角的凤凰纹路蠢蠢欲动的浮现,衬得青年艳丽的容颜愈发的逼人。
完全就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模样。
“你替我杀了我,我会更开心的。”顾七七抬手抚上小黑眼角的妖纹,笑意明媚。
话,却直指人心。
狗蛋:牛逼,怪不得刚刚唠嗑半天,原来是想把人拖住,等人妖帝回来弄死啊。
系统疯狂咆哮:“草草艹,你住手啊,你直接屠杀会出事的啊,爸爸,我求你了,你别作了好不好,我们各退一步行不行啊。”
顾七七冷漠:“你好吵,我可以屏蔽你吗?”
系统:“......”虽然日常被嫌弃,可是还是好心疼,恨自己是个高级人工智能。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做个木得感情的机器啊。
“好,只要是七七想要的,我就去做,只愿七七一生一世都开开心心的。”
“我可不止是要一生一世的开开心心,我要永生永世,去,替我杀了他,我有奖励哦。”
顾七七踮起脚,在青年眼角的纹路上亲了一口,声音温柔。
顾七七负手看了一会儿,打着哈欠拎着狗蛋就溜了。
“师尊,你都不看看结果的吗?”
“看什么,看他们谁能弄死谁?不可能有结果的事儿,还等什么。”
“师尊你心真大。”
“不大不行,谁叫你师尊魅力太大了,话说你的好感度为什么还在五十以下,太低了,你要是再不亲近一些我怕我忍不住弄死你啊。”
狗蛋:......瞬间僵成一块儿石头。
这这这,这是亲师尊能说出来的话吗,他不是早就应该习惯的吗,为什么还是如此的扎心啊。
两个渡劫期的大佬斗法,肯定是将北孤洲的修士都惊动了,连不少秘境前守着的修士都回来了一部分,同理,正道那边也派了修士来探查。
唯一知道的就是妖帝和百草城渡厄尊者斗法,而这么多年,妖帝一直跟随七七尊者历练。
顿时不少人为了顾宴清悬赏的高额灵石深入魔界,就为了探查顾七七的所在,幸好顾七七提前溜了。
顾宴清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外面的争斗,似乎是因为自己与玄胤的联系,他知道外面斗法的有一个人是玄胤,而另一个,却是跟着顾七七消失了六年的小黑。
天上那大片大片的鲜红凤凰真火和凤凰虚影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哪个。
“师尊,我们要去找小师叔吗?”谢玉竹望着远处的动静,依旧是静静的跟随在顾宴清身后。
他的人仿佛是成了顾宴清的背后灵,不管顾宴清走到哪里,他都会跟到哪里。
“不去,她多机灵啊,能不晓得提前溜。”
“那师尊要去杀了那玄胤吗?”
“也不去,打不过,走吧,去吃个晚饭。”顾宴清拢了拢火红的袖角,眼瞅着身边蜂拥而去看热闹的修士,过了片刻,果然方才热闹的街道全部都清冷下来了。
甚好,刚刚实在是太吵了。
“好,那我陪师尊用晚饭。”
三日后,外面的打斗才消停下来,听说两个都没死,就是看见魔尊回来了,联手重伤了魔尊,自己也是一身伤的走了。
顾宴清对此毫不意外,他最近闲着也是没事,就尝试着能不能反控制玄胤。
玄胤能控制他,他为什么就不能控制玄胤,顾宴清这六年一直沉浸在静室之中查看自己神魂的缺陷。
最后发现,他们的神魂其实是连接在一起的,大抵是因为他用了玄胤的身体,所以才会这样。
所以,是不是他的神魂力量大于玄胤的时候,就不会再被玄胤控制,然后还能够反控制玄胤呢。
玄胤刚刚打完一场架,还被凤凰真火诶烧了一遍,肯定元气大伤,顾宴清让谢玉竹替自己护法,闭关试了一下。
三日后传来渡厄老祖刺杀魔尊,被反伤,差点死了的消息,最后还是医仙出手将人救走了。
谢玉竹一听这个消息就觉得不对劲,立刻闯入了静室,果然发现顾宴清整个人气息微弱,昏迷在蒲团上。
他的心立刻就纠结在一起,心疼死了,毫不犹豫的给顾宴清喂了最后一颗凝神丹,又不放心,又多塞了几颗补充气血的丹药。
“师尊,你可知你每次这般冒险,我都心疼的要命,恨不得以身相替,师尊,你怎么如此不知道珍惜自己,日后你要是再这般,我可就要将你锁在清还峰,不再让你出来了啊。”
谢玉竹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虔诚的吻落在青年眼角,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喃喃自语。
远方,狐妖扶着红衣青年的手臂,娇媚的脸上尽是苦口婆心的劝诫:“陛下如今重伤未愈,何必记着去找七七尊者。”
“她身边没人照看,我不放心。”
“她一个大乘尊者,这世间有几人能伤害她,陛下何苦这般忧心,连几个月养伤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无妨,我总要看见她了才算是放心。”
小黑抚开狐妖的手,化身一只火红的凤凰朝人族飞去。
北孤洲,顾宴清最近对着徒弟有点儿心虚,简直是被管得死死的,谢玉竹说要喝药绝对不要吃糖,谢玉竹说今天喝粥就不吃面。
“呃,徒弟啊,我觉得我没什么大事了,你看,我真的好了,活蹦乱跳的。”顾宴清在谢玉竹面前转了个圈圈,还蹦踏了两下,证明自己的健康。
“坐下,别乱动。”谢玉竹黑着脸放下手里的书,将穿着一身黑袍子的顾宴清给拽过来。
他发觉自己还是不太了解顾宴清。
起码顾宴清其实最喜欢的是黑色,就前几日那身黑色道袍这都已经是第四次看见他穿了。
顾宴清每天都要换衣裳,衣裳必须要洗过才会再穿,喜欢偏深色的衣服,黑色最喜欢。
顾宴清口味很杂,以前要伪装玄胤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顾宴清喜欢吃甜的,也喜欢吃辣的,就是不喜欢口味淡的。
“徒弟啊,今晚能添一道糖醋排骨吗?”
“不能。”
顾宴清:......
无情。
鸠纣魔尊被顾宴清摆了一道,听说已经被挪回百意州养着了,一把年纪的人本来就很惜命,一旦受伤了,就立刻龟缩回老巢了。
顾宴清估摸着,这魔尊大概会等到秘境再度开启的时候才会再次离开百意州,对此,顾宴清蠢蠢欲动。
最终被谢玉竹按下了。
“师尊可否替我护法,弟子察觉到将要突破合体中期。”谢玉竹黑着脸用自己修为将人给绊住了。
前几日才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现在又要去折腾幺蛾子,也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魔尊鸠纣就算是现在重伤了,也不是一个大乘修士能够摆布的。
谢玉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你悠着点升级,回头超过你师兄了,你师兄会伤心的。”
“那师兄估计是要注定伤心了。”
估计天御看见谢玉竹的修为之后会被打击的吧。
不过前头有一个22岁的大乘顾七七打底,那谢玉竹这么一个三十的合体中期仿佛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半个月之后,谢玉竹突破,出关和顾宴清离开了北孤洲,这次去的却是百意州,只是没打算去找魔尊麻烦,他们还没那个能力,就是去看看。
百意州的一举一动都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顾宴清和谢玉竹一进去就察觉到了身上有股子神魂力量一直在试探他们。
幸好两人一个神魂本身就是渡劫期的级别,另一个前几天还吞噬了不少玄胤的神魂,也不是很怕。
“师尊,我们现在先去租一个洞府吗?”谢玉竹摸出两颗魔晶和城门口的小魔修换了一副城中的地图。
“嗯。”顾宴清顺着谢玉竹手指着的地方,点头。
是一个比较靠近城中心的地方,而城中心,就住着鸠纣魔尊。
“这个时候要是天龙在就好了,他定然是很熟悉这里的。”谢玉竹收了地图,还很是感叹。
“肯定了,被追杀那么久,不熟悉不行。”顾宴清顺道在街边买了几样城中的特色小吃,丢下两颗魔晶,对上谢玉竹专注的目光。
“你要吗?这个糖球挺好吃的。”顾宴清以为他也想吃,拿竹签戳了一个糖球递过去。
谢玉竹顺着顾宴清的手,低头含走了糖球,嘴角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
“谢师尊,很甜。”
“那多吃点。”顾宴清立刻把手里的糖球袋子丢过去了。
“师尊不吃了吗?”谢玉竹微愣。
他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
“不吃了,刚刚吃的有点儿多,腻歪。”顾宴清开了另一袋板栗,头也不回的剥着板栗走了。
谢玉竹失笑,叼着被顾宴清扔过来的糖球跟上去了。
两人租好了洞府,没抠灵石,一下子租了三年,对外称是道侣。
谢玉竹的主意。
最近魔界也的确是戒严了,魔尊重伤,十几位魔主生死,都知道玄胤尊者带着其弟子在魔界大肆杀戮,现在出门说是师徒关系都会被盘查。
“可是为什么不能是兄弟,一定要是道侣。”顾宴清捂脸,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
自己一不小心就有了个徒弟,然后一不小心徒弟又变成了自己老婆。
“呵,师尊,你们那边似乎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哎,你不懂,有趣的事情多了会占据你的一切时间,所谓的娱乐就是富人创造出来安抚贫穷人的产物。”
“那师尊是个富人还是个贫穷人。”
“你猜。”
“我猜师尊上辈子肯定也很有钱对吧。”
“走吧,再出去走走,不想闭关。”
顾宴清吃完了板栗,伸了个懒腰,招呼谢玉竹出去。
“师尊等一下。”谢玉竹反手将人拽住了,取出一个黑色的玉佩,弯腰替顾宴清戴在腰间,玉佩上的麒麟纹路栩栩如生,毛发清晰可见。
俊美的青年穿着一身墨色的道袍,长发漆黑,直衬得雪白的脸愈发的清隽,腰间挂着一块墨色的麒麟玉佩,行走间若隐若现。
很装逼,很高贵的感觉,和这座魔界的城池很搭,就像一个真正的魔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