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1 / 1)

冰儿在地上趴跪着,她在宫里的时间其实不短了,自然晓得宫里的规矩。在宫里,他们这些宫人的性命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上面的主子不如意了,其实常常打骂,一些被主子打了骂了也找不到哭诉的地方,只能忍下去。

来了虞夏这边,她倒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这一次她犯错,也晓得这是被仗毙的错误,所以一开始并不敢出声,如今是瞒不过了才说了出来。

虞夏肯饶她一命,她就感激涕零了,毕竟是她一开始不守规矩自作自受。

太医很快就被传来了。

荷雪将香膏送到了太医的手上,道:“这名宫女用了这个东西,脸上才溃烂了一片,孙太医,您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孙常拿了过来,轻轻嗅了一下,浓郁好闻的花香气息,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他挖了一点放在手背上,轻轻涂抹了一下,之后对虞夏道:“臣眼拙,暂时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可否让臣拿回去,臣好好研究一下。”

虞夏点了点头。

冰儿还在地上趴着,前段时间虞夏就传了太医给冰儿看,不过,那个太医并不是孙常,孙常医术高明,虞夏道:“孙太医,你给看看这名宫女的脸,看看怎么能够医治好。”

孙常检查了一番,道:“之前开过药了?”

冰儿点了点头:“之前张太医开了一些药膏。”

孙常对虞夏道:“既然是这瓶香膏引起的,暂时停了,每日以清水洁面,痒痛难耐时再涂一些药膏,不出半个月应该会逐渐缓解。”

冰儿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一张脸比许多事物都重要,虞夏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孙常道:“这个——臣也说不定,臣先将这瓶药膏拿回去好好瞧一瞧。”

虞夏点了点头,让孙常退下了。

孙常下去之后,荷雪也让冰儿回了住处。

荷雪对虞夏道:“公主,贤妃上次说了那么多话,还让她家里的人过来,肯定就是想要骗您用这个,然后害到您的头上。”

这个虞夏也能想清楚,她道:“先等太医检查过后,看看是不是这瓶香膏引起的,如果真是这个香膏,我也会告诉陛下,让陛下做主。”

荷雪看着四下无其他人,犹豫了一下,荷雪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您就真的相信陛下么?贤妃的父亲是魏国公,魏国公和端王殿下关系极好,端王又深得陛下信赖。只怕到时候陛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陛下会告诉孙常,让孙常骗您说这个香膏没有问题。”

虞夏摇了摇头:“陛下不是这样的人,假如真的是贤妃做的,他肯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荷雪并不觉得刘肆是什么很好的人,她深知道,在这个后宫里,她和虞夏都是外人,她们都是外来者,说话的语调,饮食习惯,日常喜好都和这群景国人不同。

端王是宠臣,又是宗室,还是刘肆的皇叔,荷雪不相信这次刘肆会偏向虞夏。

她道:“公主,奴婢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假如陛下不站在您这边,奴婢就算豁了命也要让贤妃和德妃那两个贱人难看。曾经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哪里有人害了您还能全身而退的?”

想起往日的风光,再想想现在,荷雪心里愈发不平衡。

虞夏却巧妙地注意到了荷雪言语里的不同之处,她道:“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没有受过委屈?”

荷雪叹了口气,道:“曾经都过去了,公主,您现在也别惦念了。您如今过得好,才是奴婢和许多人希望的事情。”

虞夏总觉得荷雪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刘肆也在瞒着自己一些事情,但她自己也想不出,这两人究竟能够瞒着自己什么。

太医院那边口风并不算太严,德妃这里也已经得到了一点风声,她自然和贤妃说了一番。

贤妃并没有太过紧张,她懒洋洋的道:“你怕什么,事情是我做的,又不是你,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咱俩是姐妹,就算东窗事发,我也不会拉你一起下水。”

德妃和贤妃在入宫之前关系就很好,两家挨着,两个人是从小就在一块儿玩,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在宫里这么久,几乎都是同时去做同一件事情。

德妃道:“咱俩是姐妹,你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我肯定也要想法子来救你,况且,这个事情我也有参与,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是安分一点,最好往太医院那边使一点银子,看看能不能封住某些人的嘴巴。”

贤妃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孙常是陛下的人,伺候陛下的人,能瞧得上咱俩这点银子?你放心吧,孙常肯定发现不了什么差错,这个香膏是我家那边的秘方,我家祖上在宛州,香膏里有一味药是宛州本地特有的蛇毒花。孙常是京城人,他没有去过宛州,医书药典上也没有记载过的,他怎么查都不会查出来,只会当成普通的美容养颜的膏子。”

德妃微微蹙眉。

贤妃笑了起来:“放心吧,咱俩又不是齐家那一对姐妹。陛下重视咱们两家,就算咱们真的犯了什么错,看在我父亲和你父亲的面子上,陛下也会饶了咱们一命。更何况,皇后是个阑国女人,你以为陛下真的会让她一直占着皇后的位置?不会的,肯定不会。”

德妃道:“你说的是有一些道理,可我还是有些不安。”

贤妃知道德妃心细如发,平时最是敏感,出了这样的事情,德妃不多想才奇怪。

德妃道:“罢了,没事,就算这些事情被捅出来,咱们也有一些说辞。不过,我现在有些不安,贤妃,你知不知道,当初淑妃是怎么死的?”

贤妃道:“怎么死的?难道不是病死的?还是说,当初太后为了让艳妃进宫,特意将淑妃给害死了?”

德妃叹了口气:“我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这两日又下了一些雪,外面比较寒冷,两人一直在宫里没有出去,一直过了两天,太阳出来了,雪化了一些,贤妃看德妃仍旧愁眉不展,请了德妃出去逛逛。

两人一同在太液池泛舟游玩,德妃宫里宫女酿的酒好喝,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德妃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当初你和本宫还担心齐贵妃那个蠢货也会当上皇后,担心你我两家一直被齐家压着,现在——谁能够想到,齐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居然会被抄家流放,镇国公齐胜最后也会落得一个被砍头的下场呢?太后如今在永寿宫避而不出,恐怕过不了多久,也会传来她抑郁而终的消息。”

贤妃笑着道:“你说的也是,当初咱俩最忌惮的还是淑妃,可是现在,淑妃已经成了一缕游魂,也不知道投胎没有。”

两人回忆起这一两年的事情,都有些唏嘘。

贤妃多喝了两杯,她脸颊泛红,一双眸子里也有一些郁色:“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阑国的公主会霸占着我们的位置,一直霸占这么长时间。本宫只想让她用了那瓶香膏,没想到她看起来天真无邪,心思却这么多,自己不用,拿了让一名宫女去用,最后让这名宫女试出了是咱们在害她。”

想起虞夏,贤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在这后宫里,没有女人喜欢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更美更出众,尤其是,皇后的美丽容颜,优雅气度,她不管怎么攀比,都比不上。这种差距深深地折磨着她,让她心底实在难受,仿佛烈火在灼烧。

贤妃站了起来,冷风拂面,她道:“其实本宫最不理解的还是陛下,陛下他从未给过我一点好颜色。德妃,你知不知道,陛下他——他——”

贤妃本来想说,元熙帝从来没有宠幸过她,一次都没有,但她转头看向德妃,德妃容貌平平,和她差距实在有些大,就像她和虞夏的差距那般大。她还是不想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德妃的面前,不想告诉德妃这些。

贤妃摇摇晃晃的道:“我醉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德妃站了起来:“是该回去了。”

她抬手推了贤妃一下,贤妃本来就站不稳,让德妃一推,直接一头栽进了太液池中。贤妃本来还在酒醉中,落到了冰冷刺骨的太液池中,她瞬间被冻醒了:“救命——德妃!救我上去!”

德妃在一旁踱步,良久,她才慢悠悠的道:“我想了想,姐妹情深还是抵不过眼前的利益,只有死人才不会拖别人下水。”

撑船的太监是德妃的人,面对着贤妃的呼唤,太监只当是没有听见,仍旧自顾自的撑船。德妃等着下面的人都要淹死了,才象征性的让太监下水捞了捞,自然没有捞上来。

当天晚上,贤妃的死讯传到了虞夏的耳朵里。

虞夏还在用晚餐,荷雪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讲着:“......贤妃和德妃一起在太液池中泛舟,贤妃喝多了酒,非要在船上撒酒疯跳舞,你知道,小舟就那么大一点点,德妃拉不住她,她一头栽了下去,太监下去捞,贤妃挣扎的太厉害,也没有把她给救上来,现在人都在撑船去打捞贤妃的尸首。”

听了这些,虞夏也没有食欲了:“这么冷的天,她俩为什么要去泛舟?”

荷雪看向虞夏:“公主,您觉得呢?”

虞夏犹豫了片刻,拿了茶盏抿了一口。

荷雪道:“您肯定猜出来了,这次是贤妃要害您,但是德妃手上也不干净,贤妃之死,与德妃脱不了干系。”

虞夏自然猜出了。

但她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潜意识中,虞夏也不喜欢这样的争斗。对她而言,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让她觉得恐惧又恶心。

荷雪道:“等着太医院那边给个结果吧。”

太医院那边很快就给了结果。这瓶香膏的确有问题,香膏里掺杂着大量的蛇毒花,蛇毒花是宛州特有的一种花卉,当地的妇女会添加少量在胭脂水粉脂膏中,只是少量会让肌肤更加细腻光滑,但这种东西不能多用,长时间使用,物极必反,会让肌肤大面积的溃烂,并有成瘾性。

可是,贤妃已经死了。

虞夏和荷雪虽然怀疑德妃也有参与进来,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假如没有证据,只凭着心中臆想,哪怕是刘肆也不好惩罚德妃。毕竟德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她自己从来也是规规矩矩再也挑不出其他的错误。

前朝事情多,刘肆最近也忙着改革科举一事,这段时间并没有怎么来后宫,他是一国之君,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后宫这些勾心斗角。虞夏也特意和孙常讲了,不要孙常将这件事情再告诉刘肆,让刘肆过多担心自己。

她想让刘肆多多休息一下,不为这种事情伤神分心。

至于德妃,虞夏以后会小心提防。

贤妃已经死了,德妃那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德妃自己的脸也烂了一块,拿了贤妃给她的药膏传唤太医。

虞夏这边很难辨别,不过,假如是真的,虞夏也佩服德妃,居然敢用自己的身体去消除别人的猜忌。猜忌终究是有了,不管德妃再做些什么,也都无法让虞夏信任一丝一毫。

刘肆难得来了后宫,虞夏也没有说这些,只说了贤妃落水被淹死一事。贤妃之死刘肆是知道的,不过朝中事情多,他并没有纠结死因,听了虞夏的话,他道:“你害怕了?怕宫中闹鬼?”

虞夏怕鬼,压根不能在晚上听到这个,她道:“才不会,宫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闹这个。只是觉得好奇,陛下,她是你的后妃,她去世了,你就没有其他心情?”

刘肆并不在乎别人生或者死,只要不是虞夏就好。虞夏好好的,他不关注任何人,外人死了就死了。

他道:“朕如果难过,你不吃醋?”

虞夏自然吃醋,但她有时候觉得刘肆很奇怪,刘肆仿佛生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一直都这样冷冰冰的,不会过分难过,也不会伤心,更不会有其他什么情绪,听到自己的妃嫔死了,就像是听到蚂蚁死了这般淡然。

她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如果我死了,陛下,你会不会哭?”

刘肆脸色一变,冷声斥责道:“你说什么胡话!”

虞夏埋进了他的怀里。

刘肆紧紧抱着虞夏:“玉真,你不会有任何事情,就算朕死了,你也要好好的,你比朕更重要。”

虞夏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些愧疚,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将脸埋在了刘肆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我和陛下都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在一起。”

刘肆许多天未来后宫,也没有碰过虞夏,她趴在他的胸膛上,他翻身将虞夏压在了下面,吻上了她的唇瓣。

虞夏挣扎了一下:“陛下......”

刘肆握住她的腰肢,声音略有些喑哑:“想不想要?”

虞夏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自己的脸都红透了:“你......你这次轻一点,我每次都受不住。”

刘肆低叹一声:“等下你来教教朕,怎样才算轻,好不好?”

虞夏点了点头:“那好吧。”

......

第二天醒来时,虞夏浑身酸痛难当,刘肆已经去早朝了,昨晚的一切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一张脸又红透了。

刘肆总是喜欢欺负她,昨晚一边欺负一边问她是不是轻了或重了,问她怎样更加开心,她说不上来就会被他欺负得更惨。

她捂住自己的脸,自己也觉得有些羞愧。

不过虞夏还是喜欢和刘肆在一起,大概是习惯了他,和他在一起时也没有太多的不适的感觉。

刘肆昨晚自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虞夏平时不关注外界的事情,贤妃的死讯虽然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却不至于让她如此上心。他让李大吉调查了一下,才知道香膏的事情。贤妃已经死了,贤妃的父亲不是会参与此事的样子,但这事和贤妃家中女眷脱不了干系,刘肆也敲打了一番贤妃的家族。

至于德妃,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在德妃未露出马脚之前,刘肆并不好直接下手,事情也只能暂时先掀过这一章。

昨晚将虞夏欺负了一遭,下了朝之后,刘肆又来了虞夏这边,虞夏还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

看到刘肆进来,她又将自己缩到了被子里面装睡。

刘肆隔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还没有醒?床帐里闷闷的,起来洗洗身子吃点东西。”

虞夏睁了一只眼睛偷偷看他,发觉刘肆一直注视着自己,她才乖乖的睁开双眼,靠在了他的怀里:“陛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肆在她耳垂处轻轻吻了一下:“想你了,玉真,从床上下来,朕陪你用早膳。”

虞夏身上仍旧没有穿衣物,刘肆总是喜欢将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扯掉,她捂着被子:“你让宫女将衣物送来,我去洗洗身子。”

她身上和床上都是凌乱一片,刘肆看她露出来的一片玉颈,想到前段时间给她的那套首饰,拿了出来戴在她的脖颈和脚腕上。

鸽血石的颜色鲜红,她的肌肤莹白,一点鲜红落在晶莹雪肌之上,宛若雪山上落了一点红梅。

刘肆在她脖颈间流连了一段时间,又握住了她的一对玉足。

纤细脚踝上的细细链子也很漂亮,他吻了吻虞夏的小腿,虞夏觉得不太舒服:“我穿戴衣服出去。”

刘肆道:“昨晚朕伺候得可好?”

虞夏脸色涨得通红:“你哪里伺候我了?你这分明就不是......”

“难道是你在伺候朕?”刘肆掐了掐她嫩嫩的小脸,“不解风情的小家伙,你哪次伺候朕了?”

虞夏找不到反驳他的点,只好闭上了嘴巴。

刘肆把她放在了自己身上:“喜不喜欢昨晚?”

虞夏说不上来,只好闭着眼睛装死,刘肆抓着她的手去脱他的衣服,她装死也装不下去了,被他又按在了床上。

刘肆大概有些变态的嗜好,很喜欢玩虞夏一对漂亮的玉足,她的脚挂在他的肩膀上时,他总要偏过头在她脚踝上轻轻吻一下。虞夏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装成看不见。

不过,这次做到一半,虞夏觉得小腹有些不太舒服,略有些疼痛,赶紧让刘肆止住了。

以前倒也有疼痛的时候,不过那时是不太适应,现在和昨晚相差不过几个小时,氛围也极好,刘肆觉得虞夏不该这么难受,看她脸色苍白,刘肆传了太医过来。

虞夏也没有来得及沐浴,刘肆给她裹了一身衣物,他穿着中衣,太医来了之后,虞夏也不好意思露脸,只是伸出了一截手腕。

太医一进来隐约也能猜出之前的事情,刘肆是皇帝,自然不避讳这些,虞夏面皮薄,他也没有多说,直说皇后突然小腹痛,看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孙常把脉后,特意和刘肆出去说话。

刘肆隐约也猜出了答案。孙常也不知该不该恭喜,他一向猜不准刘肆的心情,只是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陛下与娘娘行房大概动静太大,陛下若要这个胎儿,这三个月还是避免行房。”

“她怀孕了?”

孙常也不知刘肆是欢喜还是不满,点了点头道:“娘娘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段时间娘娘没有让请平安脉,所以没有检查出来。”

刘肆回想起方才,方才他的确有些过分了:“皇后的身子是否无碍?”

孙常道:“并无大碍,吃安胎药就好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避免行房。”

刘肆挥了挥手让孙常出去:“下去领赏吧。”

之后,刘肆才进去了。虞夏还在被子里装死,白天与刘肆做这些还叫来了太医,虞夏觉得自己的脸面全都丢掉了,她也恨自己经不住刘肆的诱惑,看到他这张好看的脸就容易犯晕。

刘肆把被子掀开,捏了捏虞夏的脸:“都要做娘亲了,还这么小孩子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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