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渊伸出右手轻轻扣在俞柯的脑后,让两人的唇瓣更紧的贴合到一起,却并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保持着与对方肌肤相亲的动作,感受着俞柯脸庞的热度。
以前他千万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等到如今真正发生了,宋祁渊却发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酸,那是一种温暖到想哭的感觉。
宋祁渊松了嘴唇,转而与面前的人额头相抵,让两人呼出的气息彼此交融,他扣着俞柯后脑的手缓缓向前,力道轻柔的摩擦了两下俞柯细嫩的皮肤,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为什么偏偏是俞柯?
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哈哈……”俞柯醉的不轻,即使是在梦里被做了这般失礼的行为也没迟纯做出多大的反应。反倒是宋祁渊手掌轻柔摩擦脸庞的动作,弄的他有些痒,不由得往后躲。
他推开宋祁渊,重新坐回石凳上,以手托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对着后者笑道,“乖徒弟,叫的真好听。多叫几声听听。”
宋祁渊被俞柯推开,离得后者远了些,才使得神智变得清醒起来。他晃了晃神,随即抿紧了嘴唇,却没有选择与俞柯兵戎相见,反而张了张嘴,再次喊出_声,“师父”。
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有感恩,有深情也有恨意,但更多的却是……依恋。
鬼谷深渊的两年,无主之地的三年,他与这人林林总总朝夕相处了五年。支撑他活下去的不止是对俞柯的恨意,更多的则是变成了对师父的织热情感。
宋家被灭门,他被俞柯挑断手脚筋,熏瞎双眼扔在囚笼当中,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没有疯没有傻,对俞柯的恨意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
但他却忘不了,有那么一天,这人伸出手穿过栏杆,轻轻地放在自己脏兮兮的发顶,说的那句话“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并且早晚有_天会拥有一切。”“我等你变强。”
也就是这番话让他重新燃起了逃出去的希望,他不会输,他会臝回自己的一切。
俞柯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又为什么要在一次次救了他之后却不承认?偏要在神墓岛上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狠绝的行为,只为让自己死心?
“师父,你喜欢我吗?”
宋祁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恨他的爱他的疑虑,太多想要在这时候问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如今的这一句。
你喜欢……过我吗?
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的俞柯依旧是糊涂的,却在听到宋祁渊问出的这句话时,愣了神。本来还沉浸在被宋祁渊唤“师父”的幸福感中,微微笑着的他如今却仿若丧失了表情,半晌说不出话来。
俞柯撑着下巴的手松开,改为挡在额前,垂下头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好半天才似是叹息般轻声道“本尊怎么能喜欢你。”
清浅的话散在空气中,却使得气氛一瞬间变得死寂。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宋祁渊猛地站起身,不受控制地喊出声,“是因为你我之间的仇恨吗?!如果是的话,你倒是说出来当初为何要对宋家做出那样的事?你只要说出来,我都会听!”
宋祁渊绕过石桌,来到俞柯的身前,双手紧紧抓着俞柯的肩膀,急声道,“告诉我你灭宋家不是当初在神墓上说的那个理由!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师父,我知道你不是真如那些人所传言的无情,你那么善良,和我相处的五年里,你甚至都很少会伤害别人,我都知道的,你在神墓上所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伤害宋家肯定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
宋祁渊情绪激动,说到后面声音几乎都带着难以压制的哽咽,“师父,求求你快告诉我,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求求你……”
不管怎么样,宋祁渊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十岁从天之骄子堕入无底深渊,匆匆七年来报仇和对师父的执着就是他生活的一切。他能够依赖的人只有师父,如今却发现这个人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知道真相的他在仙界众人面前装的再坚强,再淡定自若的步步为营与俞柯对峙,却终究无法真正放下这段已经融进血肉里的感情。
宋祁渊已经自暴自弃的打算停下自己的仇恨,只想让俞柯说出真正的原因,有什么事情只要说通了,一定会好的。
一定能好的。
场面太过失控,宋祁渊手上的力道和他激动的话语直传进了俞柯的心里,令他的酒劲瞬间醒了一半。
俞柯垂下头,散落的发丝将他的面目遮的隐隐约约,他扯起嘴角轻轻的笑着,眼泪却已然在眼眶中打转。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原来小屁孩儿真的来了,原来自己刚才还和他……接吻了。
【你那么善良】
【你甚至很少去伤害别人】
他善良?
呵,他手下的人命…还少吗?
自己是一个罪人,他欠下的债迟早都要还上。但是小屁孩儿不一样,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不是千年前那个杀神,亦是没有那般尸山血海的记忆,他能够毫无负罪感的轻松的活着。
俞柯不想让宋祁渊过得和自己一样,他宁愿把所有的罪都自己一个人担下来,也不想让小屁孩儿对自己生出愧疚的情绪。
宋祁渊是自由的。
俞柯缓缓抬起头,泛红的双眼直直的望进宋祁渊瞳孔深处,嘴角牵动,却再也做不出一个笑的表“祁渊,别问了好不好?”
他站起身,伸出手摸上宋祁渊的脸庞,努力弯起双眼,道,师父也求求你,别再问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