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达边说,边做了一个扼住脖子的动作。
绑架这种事情,周树嘉没胆做。
更何况,绑的还是秦家的孩子,老爷子的心头肉。
万一被老爷子知道,那可不是被赶出摩菲这么简单。
“秦达,那两个孩子,可都是你的外孙。”
“外孙又怎么样,我连女儿都不管,还会管外孙。再说,他们可都是秦林城的孩子,长大后,指不定和秦林城一样,对我喊打喊杀。”
秦达目露凶光。
他狠起来,向来六亲不认。
“我被秦林城整得身败名裂,身无分文,总要讨回点什么。”
“绑孩子这种事情,我是不来参与的。当然,你想做,那是你的事情。”
周树嘉撇清关系。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只要凯盛和摩菲的商业机密,至于你怎么帮我拿到,那是你的事情。”
周树嘉翘着个二郎腿,抿了一口酒。
“事成之后,我若坐上摩菲主席,就按照约定还你一个万特。”
秦达苍老的面庞,笑出了褶子,贪婪之色尽显。
“风险都让我一个人冒了,周总倒是保全了自己。”
“你也可以退出,只要你觉得,凭你一己之力,能够对付得了秦林城。”
周树嘉作势要走,秦达猛地拉住他。
“万特的控制权必须属于我,大股东只能是我。”
“这个不行。毕竟秦总有前科,公司发展会受到诸多限制。”
周树嘉吃定了秦达。
除了跟他合作,别无他法。
给他一些万特的股份,是把他当做一条狗,丢几块骨头给他。
秦达恨恨地咬了咬牙。
“好,不做大股东便不做。但是,你得帮我找到那两个孩子的住处,不然我没办法下手。”
秦林城将两个孩子藏得太好。
季染那个不争气的,替秦林城生了两个孩子,结果被扫地出门,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
指望她,不如指望他自己。
早知道她这么没用,他当年还不如送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到秦林城床上。
说不定,还好控制些。
周树嘉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眼睛盯着杯子里的红酒。
找到孩子住处的办法,他确实有。
只是不敢。
他只想要最后的结果,至于过程,能撇多清就撇多清。
“这个恐怕,我也无能为力,还是得靠你自己。季染当真不知道两个孩子的下落?你不如再从她身上,想想办法。”
秦达算是看出来了,周树嘉是既想扳倒秦林城,又不想惹上一丁点麻烦。
“她自己都见不到孩子,从她身上想办法有什么用。”
秦达抓着周树嘉的野心,怂恿鼓动。
“周总,多耽误一天,你想拿回摩菲主席位置的希望,就会减少一些。你甘心眼睁睁看着秦林城,坐稳摩菲主席之位?”
他当然不甘心。
“我了解秦林城这个人,冷酷无情,除了两个孩子,都没有别的软肋。”
原本,秦达还以为,季染也是秦林城的软肋。
不然,怎么可能在季染出狱后,还和她纠缠在一起。
谁知两个人签了离婚协议,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连两个孩子,都不让季染去瞧。
秦达这才彻底放弃,打季染主意的念想。
“只有从两个孩子入手,才有可能一击即中。你的顾虑,我也明白。”
他装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
“毕竟,老爷子的脾气,我也领教过。”
周树嘉皱了一下眉头。
“老爷子对你,和对我可不一样,我是他的外孙,你只不过是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秦达摇摇头。
“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不把摩菲给你。”
周树嘉手指收紧,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你放心,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出卖你。”
周树嘉不相信秦达会这么讲义气。
真要失败,他第一个供出来的人,恐怕就是他。
“只是让你找到孩子的住处,又不是让你动手,就算我说是你,老爷子他们也不会相信。我自己失败了,何必拉着你一起死。”
秦达向周树嘉表着态。
“你全身而退,说不定哪天还能再对付秦林城。”
他说的也并非全部假话。
周树嘉不提供孩子的住址,他再有本事,也动不了孩子,要挟秦林城的事情,更是从无谈起。
“回去等我消息。”
周树嘉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秦达走后,周树嘉一人坐在昏暗的包厢里。
他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两个孩子,回到漪澜园没有?”
电话那头:“没有。”
秦林城这是把孩子藏到哪了?
早知道,当时在漪澜园的时候,就应该把消息放给秦达。
“周总,要不要问一下苏清,她或许知道。”
*
秦林城说出陪他一晚的话之后,季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陪”字,她当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把她当什么了?
和刚出狱时一样,没给她半分尊重。
她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
毫无尊严可言。
任由他欺凌。
“不愿意?”
秦林城眼神冷漠,语调轻慢。
戒指扣进掌心,泛着丝丝疼痛。
他隐藏得很好,叫人看不出半点真实的情绪。
“不愿意就算了。”
秦林城抬腿就走。
“等等!”
情急之下,季染拉住了秦林城的胳膊。
秦林城淡漠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手在颤抖。
目光缓缓上移,她低着头,碎发垂落,遮住了她两边的脸颊,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猜得出来,必定是气愤难当。
她要是主动抱抱他,撒着娇跟他说几句,“阿城,我们和好行不行“之类的软话,他也就不逼她了。
他在等她服软。
“为什么?”
她没有撒娇,更没有服软,只是淡漠地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偏偏不回答,逼着她把话问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死海般沉寂的双眸,空洞无物,没有什么焦距。
望着他,又根本没有看他。
“都要离婚了,为什么还要我陪你一晚?”
是要让她最后的最后,难堪地离场?
她想不出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