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既不生气，也不惊讶。
似乎，季染无论做什么，都和他没半点关系。
“季总在沈朗他们公司工作，沈朗给她安排了部门经理的职位。”
沈朗和几个大学同学，在京州开了一家小公司。
说是部门经理，底下也没什么人。
季染去他们那里，有点大材小用。
钟艾又补了一句。
“季总她，好像搬到了名尊府。”
“啪嗒”一声，秦林城手里的笔，砸落在办公桌。
钟艾低下头，静待秦林城的吩咐。
应该会让她去做点什么吧。
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还有别的事情吗？”
秦林城很快调整好情绪，坐直了身体，脸上一派平静。
出乎钟艾的预料。
“没有其他事情了，秦总。”
钟艾刚退出去，秦林城就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向桌面。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徐妈居然什么都没告诉他，帮季染瞒着兜着。
“秦总，这是您的快件，一家律所寄过来的，备注了需要您亲启。”
秘书进来，递上一个快件。
秦林城皱着眉头接过，随手放在了边上。
过了一会，秦林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快件，迅速拆开。
一份放弃股权受赠的声明。
还有一本观澜别墅的房产证。
秦林城将声明书捏成一团。
不要他的任何东西是吗？
她还真是有骨气！
搬进和小医生一起住过的房子，是准备守着和小医生的回忆，孤独到老，顺便恶心恶心他？
秦林城冷笑着，将声明书丢进了垃圾桶。
钟艾坐着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她弯腰坐进车里，发了好一会呆，时不时唉声叹气。
替季染和秦林城感到可惜。
但凡季总这一年多，不要那么关心程鸣，他们都不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
失望积攒多了，很小一件事情，都可能成为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秦总刚才的神情看，怕是真的不管季总了。
她记得，季总坐牢那次，秦总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态度。
钟艾还是想撮合季染和秦林城的，当是她背叛过季染的补偿。
也许是她多管闲事。
可放眼望去，除了秦总，还有谁能给季总一个现世安稳呢。
想对付或者利用季染的人，不在少数。
那些人，陆陆续续都会出来。
季染和沈朗他们，应付不了。
钟艾发动车子，一路开到沈朗的公司。
她找了好一会，才摸索到公司的入口。
公司成立不到一年，只租了几间非商业核心区的办公室，立了一块简单的广告牌，连个前台都没有。
说是公司，其实更像一间工作室。
坐着摇摇晃晃的电梯上去，钟艾都担心电梯突然出故障，被困在里面。
沈朗太过理想主义，凭着一腔热血，就创起业来。
创业哪有那么容易。
弄不好，会血本无归，背一身的债。
他把季染请到公司，本来是件好事，季染比沈朗他们要成熟，要有头脑，说不定能带着沈朗他们起飞。
可惜，季染和秦林城闹成那样。
万一秦林城有意为难，必定殃及池鱼。
在京州，除了秦林城的对手，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敢轻易聘请季染，这位即将下堂的“秦太太”。
沈朗还真是嫌得罪秦林城，得罪得不够彻底。
也是，为了他的学姐，他几时畏惧过秦林城的“权势”，叫板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钟艾无奈地摇了摇头，敲响了公司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小伙。
钟艾表明来意：“我找你们沈总，他在吗？”
“沈总不在，您是？”
“我是他朋友。沈总不在，那季总在吗？”
钟艾的本意，也是来找季染。
沈朗不在，她还更方便些。
“她在的，您跟我来。”
年轻小伙领着钟艾，走了几步路，便到了季染的办公室。
“小染姐，有人找你。”
季染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看见钟艾的一瞬间，明显怔愣了一下。
“季总，好久不见。”
钟艾站在门口，朝季染露出得体大方的笑容。
“季总，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谈。”
季染秀眉微蹙。
“是你自己有事要找我谈，还是代表某人来和我谈？”
钟艾回到凯盛，或者说入职了摩菲，季染通过沈朗，已经略知一二。
“仅代表我自己。”
钟艾看着季染，故意激了她一下。
“秦总他很忙，对您的事情，并不关心。”
说完，她不忘细细地观察季染的神情。
季染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
“说吧，钟秘书。”
钟艾顺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季染没让她坐下，她便站在办公桌对面。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公司，他们公司正好有业务，需要寻找合作伙伴。季总，您不妨看看。”
钟艾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
季染并没有急着打开，双手交握，抬起头审视钟艾。
“你拿业务给沈朗的公司，不怕秦林城问责于你？”
钟艾是秦林城的人，除了帮她出逃那次，从来不会背叛秦林城。
拿业务给他们？
怕不是给他们挖坑，让秦林城收拾他们。
“季总，您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帮沈朗，和您，和秦总都没有关系。”
钟艾将文件往季染的方向推过去一些。
“我在沈朗公司，你帮沈朗，等于是和秦林城作对。”
钟艾摇了摇头。
“季总，我说了，秦总并不在意您的事情。恕我直言，您可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季染又皱了一下眉头。
“钟秘书，你不必用激将法。和你们秦总一样，我也不在乎他在不在意我。”
钟艾还想说些什么，季染打断了她。
“还有，钟秘书之前就因为说错了话，被秦林城停了职。我劝你，在我和他的事情上，你最好少评论，少过问。”
钟艾也深知，她这些天的行为，是在越界。
“我明白，季总。那这个业务，您是接还是不接？”
沈朗公司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来之前，钟艾就了解过。
她递上去的这桩生意，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我希望，季总能认真考虑一下，不要像沈朗一样，总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