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的第二天，秦林城搬出了观澜别墅。
行李是秘书室的人，过来整理的。
从头到尾，秦林城都没有出现。
和她一样，他也不想看到她。
当律师把离婚协议书拿给他，告诉他，季染选择让他和媒体打招呼时，他的心，凉的彻底。
为了帮程鸣善后，她竟然连孩子的抚养权都可以放弃。
她还真是一个好妈妈。
秦林城冷笑着接过离婚协议书。
律师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他怒不可遏，掀翻了办公桌上的东西。
他双手撑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冷静了很久，很久……
离婚的事情，观澜别墅的佣人，知道了个大概。
毕竟律师来了两趟，边上的佣人，都听到了谈话内容。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去了一趟m国，好好的两个人，怎么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最想不明白的，当属徐妈。
直到几个年轻的佣人，在网上刷到m国那边关于季染的零星报道，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太太，另外有心上人，且一直念念不忘。
佣人们看季染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
他们怎么看她，季染不是很在乎。
房子留给了她，但几十号的佣人，她雇不起，本来就要遣散了，他们爱怎么看她，就怎么看她。
“少奶奶，您真的和少爷离婚了吗？”
徐妈苍老的面庞，满是担忧。
“你们离婚了，崽崽和荞荞可怎么办啊。”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清楚的，非得走到离婚这一步。
“嗯，离了，等过了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就去民政局拿离婚证。”
季染语气平淡。
听不出一丝悲伤难过的情绪。
“少奶奶，您要是心里难受，就告诉徐妈，千万别憋着。”
徐妈总觉得，受委屈的一定是季染。
秦林城再怎么样，也是男人，有权有势，委屈不到哪里。
哪怕徐妈看到了那些虚虚实实的报道，她仍旧觉得，需要安慰的是季染。
“徐妈，我没事，又不是第一次离婚。”
季染拍了拍徐妈的手。
“徐妈，家里的佣人我准备都遣散了，你如果想留下，就留下，想去秦林城那边，我想他也会乐意。”
“少奶奶，我留下来照顾您。”
少爷那边，不缺她一个。
她留下来，既能照顾季染，也能在中间，再撮合撮合。
少爷名气大，她总有办法联系上。少奶奶一旦失去联系，她怕是再也找不到她。
季染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徐妈，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少奶奶，小少爷知道您和少爷离婚的事情吗？”
季染面色一僵，手指收紧。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秦煜祺说这件事情。
他很难接受吧。
“崽崽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会找机会告诉他。”
想到要跟秦煜祺说离婚的事情，季染愁容满面。
“徐妈，你吩咐下去，让家里的佣人不要说漏嘴，就说是秦林城的意思。”
她的话，佣人们未必听。秦林城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秦林城还没有带走崽崽和荞荞，也是默认了给孩子一个缓冲期。
这点上，他们达成了默契。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准备离开的佣人在收拾行李时，聊着聊着，便说到了季染和秦林城离婚的事情。
说得极其小心，窃窃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清亮的童声，在门口响起。
闲聊的佣人转过脸，拿在手上的东西掉落在地。
“小少爷……”
秦煜祺单手插兜，像个小大人似的，看着房内的佣人。
“你们刚刚是在说，爹地妈咪离婚了吗？”
佣人吓得跑到秦煜祺身边，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臂。
“小少爷，您听错了，先生和太太怎么会离婚呢。”
秦煜祺偏着脑袋，皱着眉头思索。
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他确信，没有听错。
秦煜祺甩开佣人的手，跑出房间。
他一口气跑到季染和秦林城的卧室，踮起脚尖，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季染的衣服。
爹地的衣服呢？
他又跑到更衣室，里面空了很多位置出来。
那些地方，原来摆满了秦林城的衣服、领带和手表。
秦煜祺脸色大变，心底浮上浓浓的不安。
所以，这些天都没有看到爹地，是因为爹地和妈咪离婚，搬走了吗？
他跑到楼下，拿起座机电话，给秦林城打电话。
秦林城正在开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爹地，你和妈咪离婚了吗？”
秦煜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你为什么要和妈咪离婚？我不要你和妈咪离婚！你和妈咪离婚的话，我和妹妹，会很难过很难过。”
秦煜祺噼里啪啦，一口气表达完自己的意愿。
秦林城听得胸口一阵钝痛。
他中止了会议，拿着手机，走到会议室外面。
“妈咪呢？让妈咪接电话。”
秦煜祺抱着话筒，左右看了看。
“妈咪不在。跟妈咪没有关系，爹地告诉我答案就行。”
秦林城倚着会议室外的栏杆，双腿交叠，揉着眉心。
“崽崽，你从哪里听到的？”
“我听家里阿姨们说的。”
秦林城眉心拧得更紧。
季染在做什么！连家里的佣人都管不住吗？这个时间不在家，把崽崽一个人丢在家里，她也放心？
她有什么资格，跟他要孩子的抚养权。
“崽崽，你听爹地说，这个事情有点复杂，等爹地和妈咪联系了，再一起告诉你，好不好？”
秦林城耐着性子，哄着秦煜祺。
“徐奶奶在家吗？你把电话给她，爹地有话跟她说。”
“你等一下，我去叫徐奶奶。还有，爹地，你快点回家，我想你了。”
秦煜祺在厨房找到了徐妈。
“少爷，您怎么都不回家。不是还在离婚冷静期吗，干嘛这么着急搬走。好歹留点时间，让小少爷适应适应啊。”
徐妈背着秦煜祺，小声说着。
秦林城手掌撑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徐妈，我会另外派几个人过来，照顾崽崽和荞荞，离婚事情，不要再被崽崽听到。你告诉季染，她要是照顾不好，我现在就把崽崽和荞荞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