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光线暗淡下去。
秦林城坐在宽敞的办公室,背对着门,透过落地窗,看向远方。
从彩霞满天,到华灯初上。
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秘书室没有收到加班通知。
秦林城没走,整个秘书室的人,也就不敢走,都坐在位置上,继续工作。
首席秘书敲门进来。
办公室内漆黑一片,秦林城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
秘书打开一盏光线不是很亮的灯,将室内稍稍照亮。
她走上前,轻声问秦林城,是否可以下班了。
秦林城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抬手看了眼腕表。
居然这么晚了……
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跳出两条信息。
都是季染发过来的。
无一例外问他,还没有忙完吗?
他拿起手机,回了一条过去。
【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忙完了就回去,不用等我】
秦林城放下手机,对着秘书:“下班吧。”
秘书退出办公室,回头望了一眼,秦林城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秦总,您不走吗?”
秘书折返回来。
秦林城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心细,重新调整室内光线和空调温度后,才离开办公室。
大楼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到最后,只剩下秦林城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在一片黑暗里,这唯一的灯光,显得格外孤寂。
脑海里,盘旋着周树嘉挑衅的话语。
“阿城,你说你太太到底是小程总的什么人?当着你的秦太太,还想管小程总一辈子的吃喝拉撒不成?”
周树嘉笑得讽刺而狂妄。
秦林城差点没忍住,当场给他一拳。
季染做了什么,轮不到他周树嘉在背后指手画脚,冷嘲热讽!
打一拳,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看在老爷子的面儿上,他只是降了他的职,真是便宜他了。
当着周树嘉,他装的云淡风轻。
“我太太帮小程总找医生,也是我的意思。”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她特意拜托医学会那边,替她保密啊。她这是想瞒谁呢?”
周树嘉挑眉望着他,意有所指。
“那也是我的意思。”
他回答得极其自然,让周树嘉找不到任何破绽。
实际上,他心里早就炸开了锅。
季染背着他,给小医生找m国这边的医疗团队!
打的还是秦太太的名号。
真好!
她对小医生是真的好。
好得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真的放下了小医生吗?
好得让他嫉妒!
她和小医生避嫌都来不及,还非得上赶着招惹闲言碎语。
想给小医生看病,可以明着跟他说,由他出面去请医生。
他虽不一定愿意,但只要她开口,他还是会去做的。
她背着他,是几个意思。
以为能瞒住谁。
用不了多久,圈子里就会有各种恶意的揣测。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却在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林城在办公室坐到十点,想了很多,平复了情绪,才起身回家。
老爷子一觉睡醒,听到车子开进院子的声音,披上外套,下了楼,走到院子里。
秦林城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见站在路灯下的老爷子。
“外公,您怎么还没睡。”
秦林城上前扶住老爷子的手臂。
“这都几点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公司处理了点事情。”
秦林城扯了个谎。
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是公司有事情,还是你心里有事情啊。放着老婆孩子,迟迟不回来,公司什么时候那么吸引人了。”
什么公司有事,这种破借口,也就骗骗别人。
“真的是公司临时有事。”
秦林城不愿意让老爷子知道,季染瞒着他去给程鸣找医生的事情。
老爷子眼睛里的余光,扫过秦林城,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降了树嘉的职?”
“嗯。”
秦林城听到周树嘉的名字,脑子里就浮现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压下的火,又一点点往上窜,闷着声音:“降成了副总。”
老爷子点点头:“副总倒也算适合他。”
秦林城看了眼老爷子。
神情淡然,不愠不怒。
他把周树嘉降为副总,老爷子没什么意见。一旦把周树嘉彻底踢出摩菲,可能老爷子不会轻易同意。
秦林城勾了勾嘴角。
周树嘉再贼心不死,在他面前瞎晃悠,就算老爷子不同意,他也会照做不误。
爷孙俩聊着聊着,进了屋。
“赶紧上去洗洗睡吧,时间不早了。”
秦林城向老爷子道了声晚安。
老爷子站在过道里,看着秦林城进了房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一个比一个傲娇!
他看着都累。
卧室里,留了一盏睡眠灯。
秦林城自觉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季染睡得正香,翻了个身,抱住了秦林城的手臂,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阿城,你回来了。”
秦林城吻了吻她的眉心,轻轻挪开她的手臂,脱去西装外套,走进浴室。
季染在睡梦里,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缓缓睁开眼,睫毛颤动,望向浴室。
灯光透过玻璃门,男人颀长的身影,隐隐绰绰。
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明明坐在床上,想等秦林城回来的,
季染咽了咽口水,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下,倒了一杯牛奶,端回卧室。
她推门走进卧室,秦林城正好从浴室出来,只在腰间别了一块浴巾,边走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晶莹的水珠子,沿着他优越的下颚线,滴落在肌理分明的胸前,再蜿蜒而下,到结实紧致的腰腹间。
季染端着牛奶,明媚如丝的眼睛,一瞬不瞬,毫不避讳地盯着秦林城看。
“好看吗?”
男人眼底含笑,走到她面前。
她回过神,红着脸:“给你泡了牛奶。”
他握住她的手,将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牛奶。
他将她打横抱起,杯子落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转了几圈之后,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欢愉。
“听说程鸣病得不轻,需不需要我找医生,去给他看看?”
他一边动着,一边在贴着她的耳朵,沉着声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