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呛人，季染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周树嘉拧灭烟头，掸去不小心落在衣服上的烟灰。
季染这才朝前走了几步，在周树嘉对面落座。
她从包里拿出u盘，放在茶几上，手掌覆盖住u盘。
周树嘉两眼发光，倾身去拿。
季染的手，往边上一挪，周树嘉扑了个空。
“什么意思？”
周树嘉眉头拧起，极度不悦。
“不想给了？”
季染将u盘收进掌心，从容淡定地往沙发后背一靠。
“我都进了周总的包厢，怎么可能不给。”
不给的话，周树嘉恐怕用抢也要抢走。
“只不过，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得到这些东西，周总好歹也要表现出一点诚意。”
周树嘉冷哼一声：“你想要什么？”
季染水波粼粼的眼，直视周树嘉，嘴角含笑，柔软的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起码，得让我知道周总背后，到底有哪些支持者。”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周树嘉断然拒绝。
季染双手抱怀，不急不慢地开口：“我当然需要知道这些。不然，我怎么判断，周总能不能打败秦林城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u盘。
串了金属链子的u盘，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看了凯盛的内部资料，还有秦林城在摩菲的部署。恕我直言，周总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怕是很难取胜。”
周树嘉的脸色，变得阴沉，额头青筋隐隐暴跳。
从小到大，他最受不得，有人说他不是秦林城的对手。
他在秦林城的阴影下，活了将近三十年。
“你怕不是找死。”
他咬牙切齿，阴测测地盯着季染。
季染笑笑：“周总何必生气，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
在周树嘉吃人的目光下，季染继续：“周总捂得这么严实，怕不是根本后面没有支持者吧。”
“老太爷支持秦林城，并不意味着其他长辈也支持他！”
被激之下，周树嘉说漏了嘴。
季染抓住了话里的关键点：“是吗？秦家还有谁能和秦老太爷相抗衡？”
“自然有人。”
“是谁？”
紧凑的一问一答间，周树嘉很快回味过来，眼神警惕。
“你在套我话？季染，我劝你别自作聪明。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
“既然是合作，周总就得坦诚相待。我都已经上了周总这艘大船，开弓没有回头箭，周总还怕我倒戈不成？”
明晃晃的灯光下，周树嘉目光露骨，拿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谁知道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季小姐和阿城，可不止一日夫妻。万一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呢？”
季染也顺势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背叛过秦林城，害他在京南路项目中载了个大跟头，后来又让他失去秦氏。前两次，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既往不咎。但这次……”
季染挑了一下秀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树嘉。
“是关摩菲控制权，周总觉得秦林城会轻易饶过我吗？但凡我走出与你合作的第一步，在他那里，便是彻头彻尾的背叛。新仇旧恨，他会和我一起算。”
季染往两个空酒杯里斟满酒。
“周总，我没有退路。所以，必须确定你有足够取胜的实力，我才能把手里这些资料交给你。”
“不交给我，还能退回去不成？就像你说的，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退不回去了。”
周树嘉伸手去拿季染手里的u盘。
“这次的资料不会是堆废纸吧？”
上次，季染拿给他的，没什么用，都是些陈年项目。
“这次是直接从秦林城办公室的电脑上拷出来的，不像上次，拿的是他书房的一些资料。”
手指摩挲酒杯边缘，季染笑得自信。
“上次周总要的急，我也没办法核实。这次都是最新的，我已经仔细看过，绝对是有价值的东西。”
周树嘉眯起眼睛，打量审视眼前这个漂亮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秦林城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女人。
就因为这张脸？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了去，秦林城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不过，幸亏秦林城瞎了眼，不然，他怎么有机会掐住秦林城的命脉。
*
季染搜索了秦氏家族所有人的资料。
网上能查到的信息，极为有限。
她判断不出来，哪些人是站在周树嘉这边的。
秦氏家族里，并非只有两派，有中立的，也有支持其他人的。
面对一堆表面的信息，季染一筹莫展。
“在看什么？”
秦林城单手插兜，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季染心里一惊，面上不慌不忙，将手里的资料翻了个面，倒扣在桌子上。
“在看一些公司的规章制度。”
她撒谎的水平，越来越如火纯青。
秦林城走过去，目光淡淡地扫过桌面。
上面确实放了一堆公司的规章制度。
“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染挽住他的手臂，生怕他翻她桌子上的东西。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
秦林城俯身，凑在她耳边，“明目张胆”地亲她。
季染朝门外瞅了瞅，秘书室在斜对面，人头攒动，他们这样亲昵的举动，很容易被看到。
她不觉得，秦林城是一个工作时间，满脑子都会想她的人。
“不对，你应该有事情，才会特意过来。”
季染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漂亮的眸子，在他脸上流转。
“周树嘉赢了一局，拿走了凯盛在京州的一个项目……”
秦林城面色凝重。
季染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那个项目，对凯盛影响很大吗？”
秦林城单手搂住她的腰：“一个可有可无的项目而已。”
季染偷偷吁出一口气。
吓她一跳，还以为自己给了周树嘉不该给的资料，让他抢走了重要项目。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周树嘉不仅捞不到好处，还要付出代价呢。”
秦林城扣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
“我只是奇怪，周树嘉的投标底价，怎么会恰好比凯盛多了0.1个百分点？”
秦林城如炬的目光，深深看进她的眼底。
“染染，你说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