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落地窗,拉起了一半,室内显得没有平日里明亮。
秘书站在办公桌对面,斟词酌句,将内容汇报得婉转而全面。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确定看到太太进了包厢?”
秘书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轻轻放到桌上。
“太太比周总到的要早。至于具体谈了什么,我们尚不清楚。不过周总向m国那边请示了,同意了太太提出的条件。”
秘书又将薄薄的一页纸递到秦林城手里。
秦林城微冷的眸子,扫过上面的字。
【一幢别墅,一个亿的现金,摩菲亚洲区的高管职位】
这是达成了合作?
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秦林城眼睛微眯,狭长深邃的眼底闪过凌冽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着照片和纸张。
季染的脸,在明亮的灯光里,笑得璀璨夺目,扎进秦林城的心里。
跟她在万特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他微微晃神。
她那么聪明,待在他身边,得到的何止一幢别墅,一个亿的现金,和一个高管职位。
只要她想要的,他有的,都会给她。
这个道理,她不懂吗?
“秦总,太太那边,是否需要派人跟着?”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之前,秦林城暗中派了人保护季染,最近,他撤掉了这些人,除非季染觉得需要,他才会派保镖跟着。
暗中派人,季染知道的话,会很生气。
“盯牢周树嘉那边就行。”
出租车开到半路,季染又改变了主意。
“师傅,还是麻烦开到原来的地址。”
她这样去找秦林城,万一周树嘉派人跟踪她,可能会有所怀疑。
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得逼真一些。
临近傍晚,观澜别墅灯光亮起,整个房子透着温暖。
秦林城从车里下来,手里搭着风衣外套。
季染抱着秦梓荞,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点着玻璃,指向院子里身姿挺拔的秦林城。
“荞荞,是爸爸呢,爸爸回来了。”
秦梓荞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脚,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我们去接爸爸,好不好呀。”
“妈咪,我也一起去。”
刚写完作业,从楼上下来的秦煜祺,勾了勾季染的衣角。
“好,我们一起去接爸爸。”
季染亲了亲秦梓荞的额头,抱着她朝院子里走,秦煜祺拉着季染的衣角,跟在旁边。
路两边的灯光,斜斜地照下来,影影绰绰,将季染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站在道路中间,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穿着粉色裙子的秦梓荞,乖乖地躺在她怀里。
秦煜祺蹦蹦跳跳,朝秦林城挥手:“爹地!”
风吹花瓣,恰好落在季染的肩头。
她眉眼温柔,笑盈盈地看着迎面走来的秦林城。
秦林城眸光微动。
岁月静好,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身边,等待他下班归来。
这种场景,他在梦里都不曾奢望。
他加快脚步,朝季染走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掸去她肩头的花瓣,俯身吻向她的眉眼。
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伴着和煦的风,在橘色的灯光里,落进心底。
秦梓荞的小手,抓了抓秦林城的西装。
秦煜祺背过身,捂住眼睛,嘀咕:“爹地,你又占妈咪便宜。”
秦林城一把抱起秦煜祺。
“我亲自己老婆,你有意见?”
秦煜祺勾着秦林城的脖子,别过脸,凑到季染脸颊旁,“啵”地一声。
“我也要亲妈咪!”
秦林城扳过秦煜祺的身体:“你亲什么亲!”
“妈咪,爹地不让我亲你!”
季染温柔一笑:“爹地跟你开玩笑的。”
秦梓荞挥舞着小手,笑个不停。
“秦煜祺,你看看,妹妹都在笑话你。”
“哼,妹妹才不是笑话我呢,妹妹是在笑话爹地!”
父子两个一路“拌嘴”,季染和女儿在边上,时不时发出笑声。
偌大的观澜别墅,一下子变得有了人气。
徐妈站在门口,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激动得老泪纵横。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啊。
“少爷少奶奶,晚饭准备好了。”
季染将秦梓荞交给育婴师。
“我待会上楼喂荞荞。”
季染最近涨奶涨得厉害,秦梓荞不怎么配合,不想喝的时候一口不喝,喝得急的时候,能把她咬疼。
这会,她涨得厉害。
秦梓荞摆谱不喝了。
季染没办法,只能把奶水先挤到奶瓶,放进冰箱。挤完之后,还是觉得不舒服。
“怎么了?”
秦林城见季染皱着眉头,坐在床边。
“没,没什么。”
她眼神躲避,耳根泛红。
“哪里不舒服?”
秦林城关切的目光,落在她捂着手的胸口。
他看过很多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我帮你揉揉?”
季染忽地站起来,整张脸彻底红透:“不用!待会就好了!”
说完,就跑进了浴室。
秦林城站在门口:“染染,明天我找个女医生……”
浴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季染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湿润的唇贴了上来。
她从未如此主动。
更未如此热情。
“染染……”
秦林城处于短暂的愣怔中。
在她笨拙而热情的吻里,他嘴角慢慢勾起,很快反客为主。
浴室里,一片狼藉。
他又抱着她,去了卧室。
……
事后。
她躺在他怀里,柔弱无骨的手,轻抚着他的腰侧,声音嘶哑而酸涩。
“那个时候,疼吗?”
应该很疼。
她“逼”着他拿肝脏救程鸣,手术前后,未给予他半分关心。
秦林城不欠程鸣的。
她一直很清楚这一点。
更清楚,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她回到他身边,并不需要拿自己的肝脏,去换她的“回心转意”。
“以后别抽烟,也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秦林城漆黑如墨的瞳孔,狠狠一颤。
这是她自手术以来,第一次关心他疼不疼。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季染想想,都觉得疼。
那次手术,她甚至还放任程宗南,对他下手。
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腹部,她的脑袋,钻到他的腰侧。
她的吻,跟眼泪一起,落在那道疤痕上。
“秦林城,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