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很多种恨他的理由。
秦林城轻轻揽她入怀，吻着她的头顶。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季染一把推开他，眼底淬了冰，冷冷地睨着他。
“是你，让崽崽认贼作母！”
强忍在心底的痛楚和愤怒，在一瞬间汹涌而出。
“秦林城，是你让我的儿子，喊了差一点害死我的商瑾珂，这么多年的妈妈！”
崽崽是她的儿子啊，为什么要叫商瑾珂妈咪？
商瑾珂坐牢了，崽崽也还记得她，还叫她“瑾珂阿姨”。
商瑾珂，是一次又一次，想要她性命的女人，她差一点，就真的死在她的手里……
秦林城面色泛白。
“等崽崽长大些，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他，包括我对你的伤害，也包括商瑾珂做过的事情。”
季染笑得肩膀都跟着颤抖。
“‘告诉崽崽又能怎么样？能让他忘了商瑾珂吗？不能！你告诉他所有事情，只会让他跟着难受。”
秦林城握住季染的双手，她拼命挣扎，他紧紧一收，握进掌心。
“染染，你听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炙热的，深情的。
“‘我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去挽回已经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我可以，用余生去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误。”
他停顿了一下，等她情绪渐稳，他才继续。
“如果你想让商瑾珂接受坐牢之外的惩罚，我可以去做。只要你想，我都帮你去做。”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是冷漠和质疑。
他拨开她脸颊处，被泪水粘住的发丝。
“只是，你确定真的要那样做吗？让商瑾珂生不如死，你就会开心吗？”
“对，我就是要那样做。她生不如死了，我就开心了！”
她斩钉截铁，从唇齿间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负气的味道。
他口口声声说只要她想，他就会去做。
实际上呢？紧接着那句话，就暴露了他的真心。
用话拿捏她，以为她会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偏不！
她就是要看看，秦林城会不会对商瑾珂这抹白月光，痛下杀手。
“好，我明天就去办。”
秦林城沉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清楚的，掷地有声的。
话音落地，卧室内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季染杏眸圆睁，一脸难以置信。
“不相信我会对商瑾珂下手？”
秦林城笑了笑。
“秦林城，她是你的白月光，你真的舍得？”
季染语带嘲讽。
秦林城的手掌，绕到她身后，托住她的后脑勺。
俊朗的脸，朝她靠近，呼吸渐重，鼻尖蹭在一起。
下一秒，他攫住了她的红唇。
缠绵缱倦，吻得她双眸水光潋滟。
一吻结束，他意犹未尽地抵着她的额头，调整着呼吸。
“没什么舍不得的，就算你想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更何况，只是让商瑾珂接受应有的惩罚而已。”
季染的心脏，突突直跳。
“染染，我说了，商瑾珂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了，她今后的人生，跟我无关。”
秦林城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破绽和虚假。
“之前帮她减刑，只是看在崽崽的份上。”
季染轻笑了一下，她并不指望，秦林城会说到做到。
她只不过是在试探他。
商瑾珂做得再过分，也不及秦林城。
她最痛恨，最想报复的人，还是秦林城。
“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季染拉起棉被，慢慢躺了下去。
秦林城站在床边，盯着拢起的棉被，看了很久。
他随后进了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他掀开棉被，在她身侧躺下。
他从身后抱住她，炽热的唇，贴着她光滑洁白的背部。
她听见他说。
染染，不要和伤害过你的人，走得太近，除了我……
她心中一颤，直觉告诉她，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没有和她捅破。
*
文城距离京州八小时车程，这里有一座建在孤岛上的女子监狱。
外面的人，很少知道。
监狱里关的，都是些重刑犯。
以商瑾珂的刑期，照理不会被关在这里。
秦林城当时把她送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防止秦老爷子出手救她。
商瑾珂在这里，过得不算差，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
但最近一周，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狱警开始“刁难”她，大姐头时不时对她拳打脚踢。
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被人针对了。
“我要见秦老爷子！我要见秦林城！”
没有人搭理她。
她一连喊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她揪住狱警的衣角，眼神凶狠。
“我救过秦林城的命，他发过毒誓，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会留我一命。他要是不来，我就死在监狱里！”
三日后，秦林城出现在监狱里。
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阿城，你来了。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商瑾珂伸手去抓他的衣服，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找我什么事？”
秦林城站在一米之外，神情淡漠。
商瑾珂的手，停在空气里。
“阿城，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放出去。我受不了了，这里面真的好可怕。”
秦林城冷冷地看着她。
“商瑾珂，你对季染做了什么，不需要我一一列举，你现在遭受的，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商瑾珂瞳孔剧烈一颤，抖着声音。
“阿城，你要为季染这个女人出气？你喜欢上她了？！为了她，把我关在这里，看着我受尽折磨？”
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铁栏杆，脸部极度扭曲。
隔着栅栏，心有不甘。
秦林城淡淡地看了一眼，嘱咐了狱警几句，便迈腿离开。
“阿城，季染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商瑾珂摇晃着栅栏，苍白的脸，挤压在栏杆之间，朝着秦林城离开的方向，大喊大叫。
“阿城，就算你没有把她送进大牢，她也不会爱你的！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骗你！”
秦林城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商瑾珂沿着栅栏，一瘸一拐地奔跑起来。
“阿城，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查查，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怀上崽崽的！”
秦林城完全停下脚步，目光凛冽，直视披头散发的商瑾珂。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