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狠狠抽出自己的手，愤怒地瞪着秦林城。
“秦林城，你出尔反尔。”
男人开着车，目视前方，嗓音低沉。
“染染，只要半年……”
“你之前说，只要生下孩子，就让我离开！”
季染紧紧捏着衣角，对于秦林城的出尔反尔，感到极度愤怒。
“短短几天，你又改成半年。我怎么知道，半年之后，你会不会又改变主意。”
即使不转过脸，他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愤怒。
他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从里面，看到对他强烈持久的抵触情绪。
“半年之后，如果你坚持离开，崽崽跟你走，肚子里的孩子，也由你决定跟谁。”
季染心中一动，睫毛轻轻颤抖。
他开出的条件，对季染来说，是诱人的。
“但是半年内，你不能拒绝我对你好，不能动不动就提起过去。”
季染葱白细长的手指，捏得愈发紧，关节泛白。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
“我以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作保证。如果我没有遵守约定，除股份之外，我名下的不动产和动产，也都归你。”
秦林城说得真挚自然，听不出半点虚假。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拿着这些继续和你生活，就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季染冷冷一笑。
他当她是傻子吗？开一堆的空头支票给她。
秦林城嘴角勾起，轻笑了一下。
怀孕的季染，有时候，真的有些傻乎乎。
他都开出了这些条件，她居然没有意识到，意味着什么。
“染染，我拿出来的，可是我全部的身家。”
那意味着，他会变成真正的穷光蛋。
他的全部身家，还换不来她一句留下。
她是真的，极度厌恨他。
“染染，有了这些，你还会怕没办法离开我吗？协议离婚也好，诉讼离婚也好，你到时候有的是办法，一脚踹了我。”
秦林城笑得苦涩。
他都能想象得到，季染一脚踹开他时，解气的模样。
季染细细想了想秦林城开出的条件，脑子确实转不过来。
半信半疑之际，秦林城的目光，掠过她纠结的眉眼。
“染染，只要再忍半年，你就可以带着崽崽走，一旦我反悔，你也有办法让我遵守约定。”
秦林城面上平静，心里却生怕季染拒绝，他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轻敲方向盘，用以掩盖真实的情绪。
“这个约定你不会亏。”
他又补了一句。
季染很清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林城此刻是耐着性子，跟她“有商有量”，一旦她拒绝，他就会翻脸。
孩子，程鸣沈朗，孤儿院。
太多人和事，他都可以用来拿捏她。
“好，就以半年为期。”
季染答应的一刹那，秦林城心中的石头落地，眉眼舒展。
秦林城将季染送回观澜别墅。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秦林城俯身靠向季染。
“秦林城，你做什么？”
季染往车门处躲，避开秦林城。
“帮你解安全带。”
秦林城一手握住安全带，另一只手伸向卡扣。
“我自己有手。”
秦林城抬眼，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
“你刚刚答应过，不会拒绝我对你的好。”
她哪里答应过？！根本是他单方面提出这个要求，她不得不接受而已！
“乖乖坐在车里。”
秦林城摸了摸她的脸，打开车门，迈腿下车。
季染拧着眉头，看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一侧。
车门打开，秦林城弯下身子，探进车内。
修长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肢和膝盖窝，将她轻轻抱了出来。
“秦林城，我自己有脚，你放我下来！”
家里的佣人都在，她可不想被他们看作矫情的人。
“嗯，我知道你有脚，可我就想抱着你。”
秦林城颇有些死皮赖脸的味道。
她恼怒地瞪着他，他却冲她笑得一脸宠溺。
季染别过脸，不去看他。
秦林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
她刚要开骂，被他往怀里一按，她的脸，贴到他的胸口。
结实温暖，心跳声强而有力。
她十指收紧，拽住他的衬衣，泄愤似地又扣又拧。
秦林城只皱了一下眉头，随之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秦林城，你笑什么？！”
“我不是在笑你。”
秦林城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只是高兴，染染没有拒绝我。”
季染满脸狐疑，她是真的看不明白秦林城。
几个小时的功夫，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少爷少奶奶，午饭准备好了，现在就开饭吗？”
徐妈看到秦林城抱着季染走进来，笑着迎上去。
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融洽了很多。
徐妈悬了一个上午的心，这会才算是彻底放下。
“徐妈，过一会再开饭，你先拿一些糕点，让染染垫一下肚子。”
秦林城边走边吩咐另外的佣人。
“去把医药箱拿来。”
他抱着她，直接往客厅沙发的方向走，将她轻放在沙发上。
徐妈和佣人，拿来了糕点和医药箱。
秦林城拿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季染嘴边，季染的手，拿过桂花糕，放进嘴里。
秦林城笑了笑，将衬衣袖子卷起，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臂。
他打开医药箱，蹲下身子，脱去她的鞋子。
季染按住他的手，脸上有些抗拒。
“只是帮你按摩一下。”
她在医院里站了好几个小时，腿脚确实酸胀难受。
秦林城没抱她的话，她可能得费好一会功夫，才能走进屋里。
抹了药膏的大掌，从她的小腿处，慢慢按摩至脚踝，再到脚掌。
一下一下，揉捏得轻重得当。
季染怔怔地看着漆黑的头顶，撑着沙发的双手，十指蜷起。
“秦林城，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关系最好时的我们。”
结束冷漠，互不理睬的夫妻关系，他们一度“相爱”。
他变得对她很好，关心她，爱护她。
还时不时会跟她开一些玩笑，恩爱的情侣间才会开的那种玩笑。
她也会偶尔跟他撒娇，又羞又恼地瞪他打他。
打情骂俏，温柔缠绵。
只是，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骗她。
秦林城手里的动作一顿，轻握她脚踝的手掌，从滚烫变得冰冷。
她就是不相信他。
指尖在她脚踝处轻轻摩挲，似撩拨，似倾诉。
他缓缓抬起头，凝视她的眼睛，唇瓣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