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驱车赶到景墨白的公寓。
景墨白玩得野，除了节假日，平时都不住景家主宅。
他最常落脚的地方，是位于京州最大商业区的大平层公寓。
秦林城输入门锁密码，“滴”地一声，大门打开。
屋内光线明亮，地板和墙壁用了冷色调的反光材料，灯光亮起时，适合开轰趴。
景大少物尽其用，没少疯玩。
秦林城在白色真皮大沙发上坐下，目光一瞥，不经意间看到缝隙里，塞了一件红色的衣物。
秦林城眉头蹙了一下。
“阿城，你来得可真快。”
景墨白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嘴角挂着殷勤的笑。
“查到了什么？”
秦林城懒得说废话。
景墨白走近，一眼瞧见秦林城身上的伤，还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阿城，你的手怎么了？”
景墨白一惊一乍。
“额头怎么也受伤了？我找医生给你包扎一下。”
秦林城拍开景墨白的手。
“别大惊小怪，一点小伤而已。赶紧说你查到了什么。”
景墨白端起一杯水，一口气喝完半杯。
“阿城，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查到的东西有那么一点诡异……”
景墨白从包里拿出调查到的证据。
“王军迟父母那笔200万的不明收入，最初来自这个账户……”
秦林城接过景墨白手里的东西。
“老爷子手底下的人？”
景墨白点点头。
秦老太爷做得几乎滴水不漏，但还是被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我就是想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林城捏着纸张，一些事情，在他脑海里，慢慢串联起来。
只差最后一环。
他迫切需要宋之贺帮他解开这最后一环。
宋之贺这段时间在国外参加研讨会，算算时间，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秦林城拍了一下衣服，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景墨白：？？？
什么意思？嫌弃他的沙发啊。
他这可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躺在上面，别提多舒服。
好几次，他都想推荐给秦林城，让他和季染试试。
景墨白浮想联翩，被一道沉冷的声音，拉回现实。
“让钟点阿姨，收拾得干净些。”
秦林城走到门口，回头指着沙发。
“悠着点，别玩过头。”
景墨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沙发。
我靠！
他扑过去，将抱枕盖在上面。
“阿城，我没玩，我一回来就联系你了！查到这些东西，我哪还有心情找女人！喂，阿城，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地关上。
景墨白委屈吧啦地站在玄关处。
从景墨白家里出来后，秦林城冷静了不少。
“徐妈，是我。她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
华灯初上，五彩缤纷的光线，透过车窗，映照在男人五官分明的脸上。
徐妈听到秦林城的声音，心里激动了一下。
少爷还是关心少奶奶的啊。
“少爷，少奶奶没出来。我不放心，背着您，开门进去看过……”
秦林城没有责怪徐妈擅作主张。
“她吃饭了吗？”
“就喝了一点粥。”
秦林城捏了捏眉心。
她一定对他，更加地深恶痛绝。
带伤的修长手指，抚上额头，血液凝结，凹凸不平。
一报还一报。
他当年，也用手机砸伤过她的额头。
他们的婚姻，早就走进死胡同，不知道还有没有转机。
如果小池还活着，她会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吗？
还是会，更加地恨他？
秦林城没有一丝把握。
“徐妈，你再做点吃的，给她送进去。还有，让人收拾一下房间。”
徐妈“哎哎”连声应着。
“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待红灯。
秦林城的目光，落在人行道上。
一对对相互依偎的情侣，从他眼前掠过。
孤独感，从心底升起，笼罩着豪华的车内。
“我过两天再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季染。八壹中文網
他怕再次被她的言行激怒，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少爷，您能不能回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您……”
徐妈握紧了话筒。
虽然，她答应过季染，这辈子都要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如果秦林城和季染没有重新走在一起，她会把这个事情，带进坟墓。
可他们又重新走到了一起。
不管是两厢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徐妈都觉得，有必要把那晚的事情告诉秦林城。
不然，她怕哪天，秦林城一怒之下，又伤害到季染。
“徐妈，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秦林城的车子，已经开进他另外的宅子。
“少爷，电话里我怕说不清楚，是关于少奶奶的……”
秦林城一听和季染有关，立马调转了车头。
“好，我这就回来。”
徐妈站在观澜别墅外，伸长脖子，看着远处的道路。
车灯照亮整个路面，徐妈蹒跚着腿，往前走了两步。
车子在徐妈面前停下。
“少爷。”
徐妈拘谨地站在车门外。
秦林城上徐妈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进观澜别墅。
徐妈随秦林城进了书房。
“徐妈，坐着说吧。”
“少爷，我还是站着说吧。”
徐妈思前想后，才鼓足勇气，讲出当年的事情。
“少爷，少奶奶进监狱前，曾经怀过您的孩子。那年，您和少奶奶在书房大吵一架，少奶奶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秦林城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不是震惊于徐妈说季染怀过他的孩子，也不是震惊于那个孩子没了。
而是震惊于，他在书房残忍地告诉她真像，并且粗暴对待她的时候，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在那种情况下，她得有多痛。
而今天，他差一点，又再次伤害她。
这些年，他没有少强迫她。从来没有想过，书房那次，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少爷，少奶奶不可能在没了您的孩子之后，立马又怀上别人的孩子。那个孩子，应该不是少奶奶的……”
徐妈还不知道一些事情，她仅能从已知的事情里，替季染说话。
秦林城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脸埋进手掌里。
他差点，让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
她怎么可能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