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撞的瞬间,秦林城伸手扶住了女人的腰肢。
季染顺势倒在他怀里,惊魂未定。
四目交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怔愣在原地。
季染抬手去摘他的口罩时,他扶正了她的身体,深深地凝了她一眼。
悬在空气里的手,缓缓垂下,护住肚子。
惊愕恐惧,从脸上一闪而过,连着往后倒退好几步。
她怕他。
无意识地流露出,心底最真实的情感。
即便他一无所有,跌落神坛,她还是会怕。
秦林城朝她走过去,被中年女人横插进来,挡住他的去路。
“躲什么躲!捂得严严实实,是有多见不得人!弄坏了我的玉镯,还想抵赖不成?”
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扯住秦林城的衣服。
“不赔钱,休想走!”
大庭广众之下,被女人揪着衣服要钱,秦林城是头一遭碰到。
秦林城冰冷的目光剜过去,中年女人缩了一下脖子,扭头扯着嗓子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抓住这个送快递的!”
随后,中年女人家里的佣人,纷纷跑了过来,一个个试图摘下秦林城的口罩。
以秦林城的身手,制服他们这几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只是,犯不着和他们干一架,被送进警察局,会很麻烦。被拍到放到网上,更是招人笑话。
秦林城被团团围住之际,季染扶着腰,迅速走进电梯。
回到屋内,她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往下望去。
看身形,真的很像秦林城。
她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只见,快递员缓缓摘下口罩,季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希望是他。
口罩摘下,露出男人英挺的鼻子,菲薄的唇,优越的下颚线。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快递员,竟然长得这么帅。
“住手,都散开。”
中年女人拨开佣人,细细打量秦林城,连吞了好几下口水,两眼发光,像是盯着一道美食。
“小伙子,看你长得不赖。这样吧,陪我吃个饭,我就不追究这个事情了。”
女人仗着自己有几个钱,算是个富婆,自不量力地觊觎起秦林城。
胖乎乎的手,大胆地摸向他的胸口。
硬邦邦的,应该身材很好。
秦林城眉头紧皱。
这女人,是在吃他豆腐吗?
他眸光一冷,扣住女人的手腕,反手一扭。
“咔嚓”一声,手臂脱臼,女人痛得五官扭曲。
“和我吃饭,你还不够格。”
女人抱着脱臼的手臂,瘫坐在地上。
“一个穷快递员,敢动老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林城寒着脸,视若无睹地越过中年女人,任凭她乱喊乱叫。
“你们还不赶紧把他给我绑了!一个个杵着不动,都是吃白饭的吗?”
几个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靠近秦林城。
这男人,虽然穿着普通,但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威慑力,让人心生畏惧。
楼上,看清快递员长相的一瞬间,季染慌忙关上窗户,连窗帘都一并拉上。
仿佛这样,她就能安全很多,有点自欺欺人。
她的身体在发抖。
是秦林城。
他没有死,也没有被关进大牢,出现在了名尊府。
绝对不是巧合。
他想做什么?来报复她和程鸣?
季染拿出手机,犹豫着是否按下报警电话。
门外响起敲门声,季染浑身一颤,手机掉落在地,她慢吞吞走到门口,握住门把,不敢开门。
“季染,我们谈谈。”
秦林城嗓音低沉,单手撑在门上。
他本来,不想现在就来“打扰”她,怕她抗拒。
但摘下口罩时,她应该看到他了,就没必要躲着藏着了。
“鲨鱼怎么没吃了你,你还真命大。”
季染态度淡漠冰冷。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报警了,再不走,你就等着被抓吧。绑架罪,够你关很多年。”
秦林城站着没动。
“被抓之前,我们先谈谈,你开一下门。”
隔着门板,他看不到她,不知道刚刚撞的那一下,有没有伤到她。
“你明明怀孕了,为什么要骗我没有怀孕?因为孩子是我的,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是?”
季染双手拽住衣角。
“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这个孩子。ta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最清楚。需要我再告诉警察一个罪名吗?”
秦林城脸色白了一下。
“那杯酒,跟我没关系。”
季染冷哼,她不信跟他没关系。
他说什么,她都不打算相信。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之后,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现在门外。
“你真的报警了?”
秦林城沉着脸问。
她没有报警,却承认:“是。刚才就警告过你。”
秦林城神色黯然。
她真的是,非得把他送进去不可。
“你就是那个快递员?”警察指着秦林城:“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给他拷上了手铐。
冰凉的金属摩擦手腕,秦林城没有反抗,束手就擒。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便不做抵抗。
季染这才打开房门,秦林城跌到谷底的心,瞬间向上跳动。
他的嘴角,还没有完全上扬,就听到季染嘲讽奚落的话语,毫不留情地砸向他。
“秦林城,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来跟我谈!还当自己是秦氏的总裁吗?”
肆意践踏别人的人,早晚会被人践踏。
她戳着他的胸口,笑得不能自抑。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不过我看刚刚那个富婆,对你有点意思。出狱后,你不妨考虑考虑再改个行当。”
他也曾拿言语羞辱过她,她说的这些,不及他说过的十分之一。
秦林城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季染没再同他废话,转身走进屋内,“砰”地关上了大门。
她站在窗边,看着他被带上警车。
上车的前一秒,他回头仰望,朝她所在的位置,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
跳海没死,没被抓,就不该再来骚扰她。
是他死性不改,咎由自取。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内,突兀地响起,季染被吓了一大跳。
“你是程医生的家属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