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团引入京南路的项目，一个是地上物联网建设，一个是地下环保城建设。
两个项目，均没有立即开工。
设计图纸，在秦林城的抽屉里，压了已将近一个月。
公司的大股东们，早就按耐不住，纷纷前来询问，为什么迟迟不开工。
早点开工，早点完工，才可以早点赚钱啊。
股东例会上，除了秦林城，其他股东几乎一致要求，立即上马京南路项目。
但秦林城不松口，他们也不敢硬上。
会议不欢而散。
“秦总，是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结束后，钟艾紧随秦林城走进办公室。
秦林城随后将文件扔在桌上。
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扣子，松了一下领带，双手撑着办公桌。
钟艾看得出来，此刻的秦林城，有些心烦气躁。
刚刚在股东会上，股东们盯着京南路的项目，就像是盯着一块肥肉，无数双眼睛都在发光发亮。
“赫格那边，是不是私底下接触了几个股东？”
太阳隐入云层，光线一下子变暗，窗外的广告牌，投下巨大的阴影。
秦林城的脸色，犹如这天气般，晦暗不明。
钟艾本想等调查得再仔细些，再向秦林城汇报。
她也是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此刻，秦林城主动问起。
她就不得不说了。
“例会前，季总确实和几名股东有过接触。但不能确定谈话内容，是否真的和京南路的项目有关。”
秦林城撑着桌子的双手，慢慢收紧，握成了拳头。
他背对着钟艾，皱着眉头，闭了一下眼睛。
那几名股东，都曾经是万特的股东。
有着这层关系，季染要接触到他们，并不难，要说服他们，也不难。
一旦有人被说服，与这些人关系好的股东，又会被说服。
是以，股东例会上，立即上马京南路项目，似乎成了众望所归。
他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付诸行动。
“秦总，赫格那边也来催了几次，要求我们，按照合同约定时间，尽快开工。”
秦林城睁开眼睛，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面色清冷，眼底情绪复杂。
“如果秦总觉得不宜开工，我去联系律师，去赫格那边谈判。”
钟艾做事向来妥帖，迈出一步，就会提前想好后面的两步。
秦林城摆了摆手。
“不必了，就按照股东们的意思，三天后开工。”
钟艾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突然之间卡在喉咙里。
转念一下，算了，秦总应该心里有数。
不至于往坑里跳。
顶多就是中间麻烦一点。
“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钟艾离开办公室后，秦林城扯下了领带，丢在桌子上。
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是不是做了这些之后，她心里就会好受些，对他的恨意和厌恶，也会少一些。
如果是，他愿意牺牲秦氏集团的部分利益。
可若她还是一样恨他，坚持要和那个小医生在一起呢？
他不敢往下想这个问题。
怕自己，无法忍受，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
京州监狱，肃穆萧瑟，围墙高立，常年照不到阳光。
程鸣还只是踏足工作区域，就有一种压抑窒息感。
很难想象，穿过一道道铁门，关押罪犯的牢房，会有多阴暗。
他的姑娘，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啊。
被自己深爱的丈夫，陷害入狱，遍体鳞伤。
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该是怎样度日如年的光景。
他双手插兜，站在监狱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心如刀绞。
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一阵风吹过，程鸣恰好回头。
玉树临风，英气逼人，不愧是南洋程家的太子爷。
监狱长在心里默默评价。
“程先生，您好。我是这边的监狱长，鄙人姓王。”
程鸣微微颔首，在椅子上坐下。
“王监狱长，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监狱长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上头打过招呼了，程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鸣在心底轻笑。
程家太子爷的身份，也并非一无是处。
倘若他只是一个医生，恐怕连这个会议室都进不来，更别说，替季染调查当年的真相。
“五年前，这里关过一名叫季染的女子，王监狱长有印象吗？”
这个监狱里，关了几千的犯人，统一服装和发式，望过去黑压压一片，根本没有什么辨识度，谁会记得谁呢。
可季染是个特别的存在。
听到她的名字，监狱长脸色微变。
“有点印象。”
岂止有点印象，根本是印象深刻。
万特副总，豪门阔太，监守自盗。
长相出众，即使穿着囚服，仍然唇红齿白，身姿袅袅。
从监狱长到普通狱警，基本都有点印象。
他寻思纳闷，偷偷察言观色。
南洋程家的太子爷，为什么会来打听一个女囚犯？
监狱长很少关心新闻八卦，还不知道季染如今的身份，是眼前这位太子爷的女朋友。
“我需要和她关在一个监区的犯人档案，还有负责看管的狱警档案。烦请王监狱长，帮我调档。”
原来是要看档案。
这没什么为难之处。
“没问题，没问题，您稍等，我这就让人把档案拿过来。”
监狱长小跑着出了会议室。
过了一会，监狱长亲自抱着一摞摞档案，回到会议室。
“程先生，和季小姐，同一时期关在同一间区的犯人档案，全部在这里了。”
“还有，这些是当时负责看管的三名狱警档案。您请过目。”
档案资料在程鸣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程先生，需不需要找人帮您一起翻阅？”
监狱长弯着腰，毕恭毕敬地问。
“不用，我自己看就行。王监狱长先去忙吧。”
季染的事情，他不想假手他人。
不然，他也不必亲自来监狱看档案，完全可以委托律师来。
“好的，好的，那程先生，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会议室里，变得极其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程鸣聚精会神，看得极其仔细。
修长干净的手指，忽地停顿在其中一页纸上，英挺的眉毛，拧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