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想都不想，果断举起手，想甩给他一个耳光。
醉了的秦林城，依然能够，迅速地攫住她的手腕，强势地反剪于身后。
灼热的气息喷薄而来。
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变化。
“滚开！”
季染咬着嘴唇，恨恨地瞪着秦林城。
而他，则像盯着猎物似的，盯着她。
心里憋着无处发泄的怒气，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忍了又忍。
才将怒气和yu望隐忍下去。
“程闻言不会给你好脸色。”
他留着最后一份理智和冷静，陈述着事实。
“他会把对那个小医生的账和仇，全部算到你头上。”
季染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那又如何。”
秦林城剑眉蹙起，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墙上压了压。
“继续待在赫格，是想保住医院和孤儿院，还是想伺机报复我？”
黑暗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
“或者说，是为了让那个小医生，在赫格，在程家有一席之地？”
深邃冰冷的双眸，久久凝着她。
晚上吃饭时，酒过三巡，醉醺醺的程闻言，趴在桌上“胡言乱语”。
“季染这个女人，确实够厉害。老头子居然没将她开除，而是继续留在赫格。”
“不过，秦总，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卷铺盖走人，而且保证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收留她。”
程闻言挥舞着双手，醉得不轻。
“她留在赫格，不就是为了给程鸣这个私生子，在公司和程家，谋得一席之地嘛。什么狗屁医院和孤儿院，统统是借口！”
秦林城的脸色，从最初的淡然，到最后的愠怒。
不等宴席结束，秦林城就寒着一脸张，大步流星地离席。
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哪句话，惹怒了这尊大佛。
季染被他禁锢，只顾着挣扎逃脱，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有什么资格，问她这些？
“回答我！”
酒精作用下，秦林城双目通红。
西装敞开，领带松垮，白色衬衣的纽扣，在拉扯中，崩向地面。
有一种，求而不得的破碎。
不像平日里的他。
“季染，回答我！”
低沉的嗓音，带着酒后的黯哑。
他希望，她说不是。
他宁愿，她是在等待时机报复他。
那样起码，她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留在赫格。
季染的心，在面对秦林城时，早已变得绝情冰冷，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冷冰冰。
“是，我就是为了程鸣，留在赫格。你有意见吗？”
秦林城蓦然松了手。
迷离的眼，瞬间变得无比清明冷酷，哪还有半点醉意。
他往后退了一步。
深不见底的黑眸，隐隐透出嗜血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说的是实话？”
季染活动了一下脚踝，迅速挪到沙发旁边。
“是实话。”
她偷偷拿起茶几上的花瓶，朝向秦林城。
“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秦林城怒极反笑，一个箭步上去，轻轻松松夺下她手里的花瓶。
“季染，你不是我的对手，根本伤不了我。”
秦林城将花瓶放回原处，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不容她拒绝反抗。
跟以前一样的味道，淡淡的青草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喜欢上这股青草香。
有些欲罢不能，有些贪恋怀念。
“在医院、孤儿院和那个小医生之间，做个选择吧。”
他又像两年前一样，拿她身边的人和事，威胁她。
季染气得心尖颤抖。
却硬是，挤出一抹明媚的笑。
“秦总今晚的行为，让我有些困惑不解。”
秦林城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再次摸到耳朵旁，冰凉的物体。
正要撩开，一探究竟。
季染略带嘲讽，缓缓开口。
“难不成，秦总在嫉妒？秦总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
她知道不可能。
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他赶紧滚。
他的情绪和感情，她早就不在意。
秦林城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难以觉察的一丝不自在。
嫉妒？动心？
这两种情绪，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
他只不过是，不想见她过得好。
凭什么，他还活在地狱里，她却和小医生卿卿我我，双宿双飞。
她假死的这两年，他夜夜噩梦缠身，醒来时，卧室里黑暗又冰冷。
他不承认，他会对她产生，除仇恨之外的其他感情。
连同情都不会有，更别说是嫉妒和动心。
秦林城一把推开她，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我看你是不想建医院和孤儿院了。”
说完，秦林城转身离开。
他来得莫名其妙，走得孤傲绝情。
季染关上门。
室内安静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仰头看浅浅漏下的昏暗光线。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她越想要的，越想保护的，他们就越会去摧毁。
挺好。
他们正一步一步走向她设下的陷阱……
医院和孤儿院，不是非得建在京南路，程鸣也从来不想在赫格或者程家，占有一席之地。
他们所看重的，从来不是她和程鸣所看重的。
终有一日，他们会为自己的自信狂妄，付出代价。
季染走回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放着一个保险柜。
她熟练地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一叠资料。
小池的，孤儿院的，王军迟的……
没有一件，和秦林城脱得了干系。
从调查到所有真相的那一刻起。
她就再也没有办法，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去对付他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她终于，被逼上了复仇的道路。
秦林城下楼，弯腰坐进车里。
迈巴赫打着双跳，没有立即开走。
他抬眼望向楼上。
房间里的光线，透过窗帘，若隐若现。
他点燃一根烟，手臂随意地搭在车窗上。
烟雾缭绕间，他内心烦闷。
他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哪怕是因为仇恨，纠缠不清。
也好过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走到一起。
房间里的灯灭了。
他踩下油门，车身在黑暗中，如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深夜的风，吹散烟味，吹散醉意。
秦林城拨出电话。
“程总，京南路上不建医院和孤儿院的话，秦氏愿意引入其他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