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鸣去南洋,已经整整一周。
会每天给她报平安。
话很少,总是寥寥数语,就急匆匆挂断电话。
像是有人盯着他的举动。
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却说一切都好。
季染隐隐觉得不安。
此刻,走廊上,明亮的灯光,从头顶泄下,将她的担忧,映得清清楚楚。
不是怀疑,而是深深的担忧。
她在担心着那个小医生。
秦林城扔掉香烟,松开她,单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没有立马放她走的意思。
“秦总拦着不让我走,是几个意思?”
她去推他的手臂。
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纹丝未动。
她从包厢出来,差不多一刻钟。
再不回去,行长们怕是会不满。
“秦林城!”
她气恼地喊出他的名字。
“你有完没完?!我男朋友去南洋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秦林城的手,缓缓往下移,指尖停留在她的锁骨处,轻轻摩挲。
似乎,带着无限的眷恋。
他的眸色渐深。
“你就不怕,小医生背着你乱来?”
季染拍掉他的手,没有给一点好脸色。
“我相信他。我们彼此信任,秦总少费心机。”
他的手停在空气里,空落落的。
蓦地,他往后退了一步。
绷着脸,凝了她几秒。
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莫名其妙!
季染在心里骂了秦林城一句。
她整理好衣服,抬腿往包厢方向走去,迎面碰到钟艾。
“季总。”
钟艾没什么变化,从穿着到外貌。
季染淡淡地点头,推门进入包厢前,又回过头。
“两年前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没有钟艾透露秦林城的行程,她也许走得没那么顺利。
“你出卖我一次,也帮了我一次,算是扯平了。”
她的意思是,她原谅她了?
“季总,我没想过让您坐牢……”
她以为,秦林城不会真的把季染,送入大牢。
“可我确实坐了三年的牢。”
季染语调平缓,看似放下了这段不堪的牢狱之灾。
实际上,完全放不下。
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放不下。
钟艾沉默地低下头。
伤害既已造成,于事无补。
“季总!”
季染走进包厢的前一秒,钟艾突然想到了什么。
“您知道程医生在南洋做什么吗?”
季染微微偏过脸,浮现一丝不耐。
秦林城前脚才问过,钟艾后脚又来问。
他们一天到晚盯着程鸣,究竟想要做什么!
“钟秘书,前几天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一些程鸣的过去。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季染眉眼清冷,容不得再有人拿程鸣的身份,说三道四。
“我相信他!不想再听到,有人说他的任何不是!”八壹中文網
钟艾上前,握住包厢门的门把,斟酌了一下,轻声说道。
“季总,南洋程家给程医生安排了相亲对象,程医生并没有拒绝……”
季染浑身一僵,想要一笑了之,嘴角却扯不出一丝笑意。
“季总,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担心您。被再次伤害。”
说着,她慢慢松开握门把的手。
程鸣比季染小了很多岁,没有婚史,家世优越。
钟艾并不看好他们。
“伤害?”
季染嘲讽出声。
“你们秦总的手段,我都领教过了,你觉得我还会怕被伤害?十个渣男,恐怕都不及你们秦总一个。”
钟艾反驳。
“季总,秦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劲!他当年……”
“你不用替他辩解。”
季染打断钟艾。
“你是他的死忠粉,对他有滤镜,不是吗?”
钟艾动了动嘴唇,想替秦林城再说几句。
季染已经一脚,迈进了包厢。
过道里,风南北贯通,吹起发丝。
秦林城站在另一头,香烟燃到指尖,英俊的眉眼,冷硬之下,透露出丝丝落寞。
“秦总……”
钟艾疾步走过去。
刚刚的对话,秦总都听到了?
季总将秦总想得那么不堪,秦总作何感想……
秦林城抿了一下唇,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过道里。
再回到包厢,钟艾时不时看向秦林城。
市长仍和秦林城攀谈着。
秦林城淡淡地应着,偶尔笑笑,看不出情绪有什么起伏。
也许,他没有听到季染的话。
钟艾希望,他没有听到。
不然,她怕他一怒之下,“围剿”赫格集团亚洲公司。
那将是两败俱伤的事情。
一顿饭差不多要结束。
除了让钟艾和各家银行打招呼,秦林城似乎没有别的举动。
钟艾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走到饭店门口,市长上车前,秦林城忽然叫住了市长。
钟艾听到秦林城说。
“没记错的话,京南路地皮拍卖合同,有一个附加条件。”
市长想了一下。
“确实,按照合同,拿到京南路地皮开发的公司,如果没有如约开发,政府可以拍卖成交价的一半,收回地皮。”
秦林城笑了笑,意味深长。
“既然如此,那市长有什么好担心的。”
钟艾在边上听得清楚,大概猜出秦林城话里的意思。
秦林城要对京南路项目下手了……
季染酒喝得有点多,口干舌燥。
回到名尊府,屋内一片漆黑,空荡安静。
打开冰箱,里面差不多空了。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没有人陪伴的日子,也不是不能适应。
随手拿了一瓶水出来,一口气喝了半瓶。
她甩掉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边,一头栽倒下去。
【南洋程家给程医生安排了相亲对象,程医生并没有拒绝】
脑子里盘旋着钟艾的话。
脑袋发涨发疼。
秦林城可能诋毁程鸣,钟艾呢?
她似乎没有污蔑程鸣的动机。
但程鸣不可能那么做。
越想,头越疼。
很奇怪,她还能冷静地思考。
除了担心程鸣,没有别的心绪,包括伤心或者难过。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个晚上。
晨光微露,阳光透过玻璃,泄了一地。
她撑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怔怔地坐了好几分钟,才清醒过来。
宿醉后,胃部有些不适。
她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照常去上班。
一天过去,银行那边没有传来消息。
“没有一家银行答复吗?”
临近下班,季染问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