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握住拳头，嘴巴一抿，声线温凉又冷静。
“秦林城，我说过，你要是敢动王军迟，我会把你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
男人眼中陡然升起怒意。
他倾过身体，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冷眸如寒冰，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凌迟。
他一直不开腔。
季染继续：“秦林城，我说到做到。”
她不是来求他的，她是拿着自以为是的把柄，来要挟他的！
为了那个样样不如他的王军迟！
他的眼底闪过戾气，大手移上去，骤然攫住她的脖子。
“为什么这么维护王军迟？”
答案他早已知晓。
却还是要听她亲口说，才死心。
“他即将是我丈夫，我当然要维护他。”
季染用力扯开他的手掌，拼命呼吸。
“还有呢？”
他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脸上的怒气被类似绝望的一种情绪所取代。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神情。
“这个理由，足够了。”
她毫不畏惧地看向他。
他死死盯着她的脸。
这个脸不红心不跳的女人，理直气壮得好似他欠了她。
“你自己去问问王军迟，是有人害他，还是他自己索要！”
他松开手，坐回位置上，俊朗的脸，恰好隐入阴影里。
“问清楚了，再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同我讲话。”
季染被赶下车。
她这一趟没有白跑，得到了和王军迟见面的机会。
*
短短几日，王军迟清瘦了很多，下巴冒出短短的胡须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
被叫进去调查的人，想想也不会好过。
得承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季染轻声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害你？”
王军迟摇头：“没有人害我，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见钱眼开。”
季染心下一凉。
“怎么会……”
会收养小池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见钱眼开的人。
“你是碰到什么事情，急需用钱吗？”
王军迟揉搓双手，犹豫了好一会，才艰涩地开口：“其实是因为凯凯……”
……
季染浑浑噩噩地走出会见室。
耳边不断盘旋着王军迟的话。
“凯凯得了白血病，需要30万元手术费。我得先把钱准备好，等找到骨髓，就可以立即手术。”
小池怎么会得白血病呢？
他只是瘦了一点而已啊，怎么会生那样的病……
她身体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双手捂住脸，滚烫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源源不断，怎么都止不住。
他们才刚刚团聚啊。
命运怎么忍心和她开这种玩笑。
季染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王军迟家，从她父母那里抱回孩子。
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她低下头，贴向孩子的脸颊，心里难受得一抽一抽。
“小池，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害你在监狱里出生，害你遭遇火灾，才会让你没了健康的身体，都是妈妈的错……”
她心如刀绞，泪如泉涌，望出去，天空全是灰暗，看不到一丝光亮。
“爸爸。”
睡梦里的孩子，嘴唇翕动，轻声喊着“爸爸”。
他的小池，依赖并信任着王军迟吧。
生病的小池，更加离不开王军迟。
她无论如何，都得救出他。
“秦林城，你开条件吧，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过王军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