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几乎是拿出了和秦林城拼命的力气。
脚踢不到,就一个挺身,拿头去撞,用嘴去咬。
最后,整个人攀咬住他。
像疯狗一样。
秦林城一记吃痛,将手机甩了出去。
“你在害怕什么?”他掐住她的腰,重新将她按在车头,逼视她:“说!”
她刚好被抵在车头的凹凸不平处,冰冷的金属质地,穿过单薄的居家服,硌硬刺骨。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秦林城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她别过脸,望向不远处,砸落在地的手机。
“是监狱发过来的消息。”她急中生智:“秦达想见我。”
只有提及他最痛恨的秦达,才有可能打消他其他的疑虑。
而且正好前几天,监狱联系过她,征询她是否愿意和秦达见一面,她还在犹豫中。
秦林城十指收紧,目光中有探寻,质疑,怒气。
“你想去看他?”
“他是我父亲,我不能去,不该去?”她轻轻吁出一口气,目光倔强而坦然:“秦总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秦林城松开她,眉间舒展,不以为意地笑:“见了面,是能互诉父女亲情,还是能帮他减刑早日出来?季染,你都自身难保,奉劝你少折腾。”
季染十指揪住衣角,撑着车头,缓缓起身站直,心中不平。
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秦林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掸了一下衣服,转身上车。
汽车驰骋而去,卷起灰尘,扑了她一脸。
她连着咳嗽好几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捡起手机,默默记下侦探社留给她的地址。
*
季染走回到江南苑,原本白皙的双脚,又脏又疼。
她走进洗手间,冲洗掉脚上的灰尘石子,扶着墙慢慢走向沙发,咬牙坐下。
打开医药箱,里面空了。
她眉头轻皱,合上箱子,晾着双脚坐着没再动。
“吱嘎”,门口传来悠长的开门声。
季染循声望去。
一颗圆溜溜的黑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下一秒,圆润的身体挤了进来。
“阿——姨!”
这会,小家伙倒是没叫错。
小家伙一眼瞧见沙发上的季染,迈开腿朝她跑过去。
季染坐在沙发上,神情淡然,没有什么反应。
小家伙一口气跑到她跟前,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手,最后停留在她搁在沙发的脚上。
肉嘟嘟的小手,轻轻碰了碰她受伤的脚,小脸涨得通红,眼睛跟着一红。
然后,毫无征兆地,“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季染被弄得有些无措,不得不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闭着眼睛,哭了几秒钟,一抽一抽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涂药药。”
小家伙从裤袋里掏出一只药膏,塞进季染手里。
“给我的?”
季染拿起药膏,看着眼前的孩子。
小家伙重重地点头:“嗯!涂了,就不疼了。”
他又从季染手里拿过药膏,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拧开盖子,急得满头大汗。
季染笑着摊开手:“阿姨自己来。”
小家伙全程盯着季染涂抹药膏,涂完后,又捧着她的脚,凑上去帮她吹吹,一点都不嫌弃。
季染眼眶微热,揉搓他的小脑袋,哽着声音问:“药膏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