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保姆醒过来，发现小家伙不见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她吓得魂飞魄散，猛敲季染的房门：“季小姐，小少爷在您房间吗？”
季染眉头皱了一下，极其冷淡地回了一句：“不在。”
管家和保镖迅速调出了监控，一帧一帧地盯着画面。
小家伙的身影，慢慢挪动，最后消失在院子外。
所有人，无一例外，冷汗直冒。
管家哆哆嗦嗦地给秦林城去了电话。
秦林城站在手术室门口，倚着墙壁，眉头拧在一起。
“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把整座山翻过来，也必须给我找到！”
除了季染，其他人全部跑了出去，漫山遍野地找寻孩子。
呼喊声，此起彼伏。
几十架直升飞机，盘旋在山林上空。
季染站在阳台上，望向院子外，指甲掐进肉里。
找这个儿子，他这般兴师动众。
如果换成是她的小池呢？
只会冷漠得无动于衷吧。
*
江南苑地处山林间，找一个贪玩跑出去的孩子，犹如大海捞针。
出去找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间昼夜温差极大。
再找不回来，孩子怕是会出意外。
季染穿上羊绒披肩，缓缓走出房子。
就算是做做样子，她也得出去找找。
否则，秦林城回来，怕是不会放过她。
附近的山林，她其实比其他人都要熟悉。
住在这里的那几年，她几乎走遍了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修葺花园的时候，她还从山里挖过不少花木。
凭着记忆，她避开其他人，选了一条极其隐蔽的路，只身走进山里。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山风吹来，在耳边嘶吼。
树影晃动，如魑如魅。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一步一步深入丛林。
时间漫长而煎熬，恐惧和危险如影随形。
她冒出过原路折回的念头。
秦林城的儿子，是生是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最终，还是狠不下心肠。
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完全看不到江南苑的房顶……
灌木丛处，她停下喘气。
裙子忽地被勾住，她低头——
“崽崽？”
一只小花猫，拖着长长的衣裤，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就像他们在机场第一次见面。
小家伙也是这么看着她。
满天繁星，不及眼前孩子的眼睛，来得明亮动人。
微风吹过，裙袂飘飘，萤火虫萦绕山间，小家伙拉了拉她的裙角。
“妈咪……”
小家伙又认错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
他比小池小了整整两个月，不可能是她的小池。
眉眼间，也没有一点像她的地方。
他有妈咪的。
机场里那个漂亮温柔的女人。
才是他的妈咪。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急于纠正他。
也许，是因为黑夜太暗太冷，孩子的眼睛里有光。
她蹲下身子，抚摸他脏兮兮的脸蛋，平视着他。
“知不知道家里所有人，都在找你？你爹地，连直升飞机都出动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仰头看到一架架直升机，伸出短短的手指，兴奋地喊着：“灰机！”
“恩，飞机。”
她抱起他，有点重。
脚下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手机发出滴滴的声音，提示电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