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城,你疯了吗?他是你父亲!你毁了万特,还亲手把他送进大牢?!”
窗外电闪雷鸣,冷冽的光,照亮整面落地窗,书房内其他地方却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高大挺拔的身影忽明忽暗,气势骇人,似刚从地狱归来,散发着阴鸷可怖。
“你倒是可怜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可你有什么资格,来兴师问罪!”
他大踏步朝她走去,如野兽出笼,狂暴肆虐。
闪电劈开漆黑的夜空,映出男人寒意森森的脸,冰冷修长的手指,如出鞘的利刃,在她纤细雪白的脖子上,反复蹂躏。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宁愿自己坐牢,也要护你周全。季染,你那么聪明,不妨猜猜。”
“京州那么多名门千金,他偏偏选中毫无家世背景的你,不惜下药也要把我们两个绑在一张床上,用秦家百年的声誉,迫使我娶你。更不惜使用卑劣手段陷害无辜之人……之后,又手把手教你,把你一路扶上万特副总的位置。你何德何能,值得他力挺到底?”
她头皮发麻,捂住耳朵,眼眶里蓄满眼泪,拼命摇头。
男人硬是掰开她的手,反剪于身后,强迫她接着往下听:
“因为你是他的亲生女儿!”
身体沿着书架滑落,她眼睛瞪大,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
撕心裂肺,似泣血的凤凰在哀鸣,穿透阴暗潮湿的牢房。
季染倏忽睁开眼,额头上冷汗涔涔,枕头一片湿润。
她又做这个梦了。
深吸几口气,她伸手抚上冰冷粗粝的墙壁,猛地戳进去,指甲断裂,皮肉见血。
疼痛,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从因挪用资金罪被关进来,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她受尽折磨,痛失所有,包括——
孩子。
不过,很快,她就要出去了。
很快……
她十指收拢,紧握成拳。
*
一个月后。
监狱厚重的铁门“吱嘎吱嘎”,缓缓拉开,天空湛蓝,阳光刺目,照得人睁不开眼。
季染一头短发,拎着小小的行李,从里面出来。
三年牢狱之灾。
熄灭了她眼底的光。
磨光了她脸上的神采。
她明明站在阳光里,周身却阴霾笼罩。
“天使孤儿院。”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轻声说出地址。
出租车开到京州城郊,天气突然由晴转阴,乌云压顶,大有暴雨将至的迹象。
“姑娘,是这地儿吗?这都拆光了。”
司机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再三确认。
季染将皱巴巴的纸币塞给司机,仓皇下车。
铁丝网拉满空地,隔绝内外,狂风骤起打落树叶,尘土飞扬扑面。
她双手紧扣网孔,使劲拍打摇晃,呼呼的风声,和着“哐当哐当”声,不断回响,铁丝网屹立不倒。
季染双腿跪地,砂砾嵌入膝盖,她佝偻着身体,双手扒进泥土里。
院长妈妈和孩子们呢?!
她的家呢?!
瓢泼大雨顷刻间而至,淋透单薄的身躯,雨水混着眼泪,模糊一片。
铮亮的皮鞋,笔挺的西装裤,只打湿些许,未沾一丝污泥,直落眼底。
抬眸——
黑色雨伞下,秦林城身姿挺拔,俊美无俦的脸,神情冷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你?!”
季染血气上涌,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发疯般扑上去,面目狰狞到歇斯底里。
沈朗眼疾手快,在秦林城出手前,先一步挡在两人中间,虚虚拦住季染,不敢太用力。
“让开!”季染瞪着沈朗。
沈朗纹丝不动。
她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冲着穿着昂贵,矜贵无比的男人质问:
“你把他们弄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