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插曲后,一行人向着最开始停放的车辆走去。
心愿石找到了,也该启程回去了。
然而眼前这一幕,皆让众人一愣。
车辆边已经守了些另外一些不认识的青年人,虽然站姿放松,但看向他们的眼神皆是不善。
“第四街区的人?”
为首一人放下望远镜,显然已经掌控了刚才发生的种种。
上前冲陆沉舟摊开手:“把心愿石交出来。”
这下子反倒是连司煜先忍不住炸了,憋着火气问道:“凭什么?”
“凭这里是第三街区,东西是我们地界的。”领头的异能者谢棠,也是第三街区名列前三的人物,倨傲着眼神,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徐叙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他认识谢棠,知道他的异能等级远在自己之上。
而且他身后一堆人都是异能者,且各个装备精良。
真打起来少不得流血冲突。
于是提议道:“我们不如就把心愿石给他们吧。”
反正心愿石还能再找,他的命就只有一条。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同的是,谢棠得意的勾了勾唇:“看来你们这里还有识时务的。”
而第四街区的人,眼神里齐刷刷的都是不可思议,在一波“你是不是疯了”的低声咒骂下,徐叙只得悻悻然的闭上嘴。
“怎么样?”谢棠开始不耐烦的拨动着腰间的转轮手枪。
那枪里没有子弹,却闪烁出了雷光。
陆沉舟墨眸倏然收紧,他的心脏忽然疯狂的跳动着。
不是因为谢棠的威胁,而是一种仿佛出事了的预感……
心心。
还有糯糯。
脑海里冒出了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以及她掌心那团肉乎乎的小仓鼠。
陆沉舟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纤浓的睫低垂,凤眸痛苦的合拢。
一股强烈的不安,汹涌成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而谢棠还以为他是在考虑。
目光闪了闪,贴近了他,嘴角带笑的劝诱道:“刚才我都看见了,你是光系异能吧?”
“光系异能克制非人变异体确实不错,不过作用到同为异能者的人类身上,效果就不大了。”
谢棠话语中有些自得。
他是高阶雷系异能,属于极具攻击性的那一类,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灵蚀者,杀伤力都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这位光系异能者不识好歹的话,他就只有硬抢了。
正在脑海里盘算着,谢棠却见陆沉舟缓缓抬起了眸。
那双潋滟的凤眸里,流淌着浓墨一般化不开的鸦色。
让人见之惊心刻骨。
谢棠心底一阵悚然。
不知道为何,在陆沉舟的注视下,他感觉有一种能量,把他体内的雷系异能束缚住。
他试探着调动身体里的异能,可连最微弱的一丝雷光也无法释放出。
陆沉舟眸底的鸦黑加重,脑海里有无数的念头炸开,乱糟糟的。
心底唯一的信念,促使着他只想赶快回到安全所。
指骨间有水墨般浅浅的乌色漾开。
他伸手把挡在前面碍事的谢棠一拨,嗓音里带着冷沉的杀意:“不想死的话,滚。”
那丝浓黑附着在谢棠身躯上。
他顿时全身乏力,好像所有反抗的来源都被抽干,踉跄几步,栽倒在地。
“队长!”周围几个异能者慌忙凑了过来,扶起他。
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已经开始发动汽车的第四街区异能者,有人已经忍不住把手放在了武器上:
“就这么放过他们吗?”
第三街区也发现了,那些怪物会有意识的毁坏心愿石。
因此心愿石的搜集自然是越多越好,以备不时之需。
谢棠按捺下准备动手的同伴,目光落在陆沉舟的背影上。
嗓音谨慎:“先别动手,那个人的异能,有古怪。”
说着似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微变:“光系异能,他是陆沉舟?”
有人点头:“第四街区,就这一个光系异能者啊。”
非但第四街区,整个榕城,变异出光系异能的也寥寥无几。
更何况是陆沉舟这般厉害的光系异能。
声名早就传出去了。
谢棠目送着那辆装载陆沉舟的越野车渐渐远去。
想起刚才被他触碰的地方,伸手摸了摸,一阵蚀骨般的剧痛。
谢棠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
快步走到越野车旁。
陆沉舟伸手拉开车门,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展跃厚着脸皮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不出意外的收获连司煜的一个白眼。
待人齐后,陆沉舟也不再多言。
一脚踩在油门上,越野车顿时在公路边一路飞驰。
坐在车内的其他人,都被他的速度吓到了。
展跃伸着脖子看了眼表盘,眼见码数已经冲到了300,魂都差点吓飞。
胆战心惊的拍了拍胸口,又看了眼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纳闷道:
“没什么危险吧,陆哥?”
陆沉舟冷红色的薄唇紧抿,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直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冷冷回了他一句:“不想坐的话,我就现在放你下去。”
吓得展跃连连摆手,赶紧坐了回去,埋头当了个默默无闻的鹌鹑。
连司煜也跟他哥咬着耳朵:“沉舟哥怎么心急,是挂念心心吗?”
连司宸心底也奇怪着,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他们几人出任务,把心心单独留在安全所的时候。
可陆沉舟从没有向今天一样心急。
急得就好像……感应到出了什么事一样。
想到这里,连司宸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要是心心真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陆沉舟是何状态。
在一段近乎凝固的安静后,越野车终于到了安全所门口。
才下车,负责这块事物的卫屿刚要招呼他们:“登记……”
话还没说完,陆沉舟就推开他,眸色焦灼,直接冲医务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卫屿看得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连司煜冒了个头:“沉舟哥这是挂记他妹妹呢。”
卫屿收回目光,很通情达理的放水:“那后面再补吧。”
*
十来分钟的脚程,陆沉舟喘着气停住了脚步,薄汗沾湿了他额前鸦羽般的墨发。
医务室静悄悄的。
医生不知去了哪儿。
病房还是如同他离去时那般,雪白得不染粉尘。
不知为何,陆沉舟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
他的手,在颤抖。
终于,落在了门把手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