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郡位于吴、蜀边境。
包括白帝城在内,一共十座城池。
夔州城位于永安郡的中西部,在白帝城前作为屏障。
白帝城后还有一座奉节城。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里应该是永安郡的战略腹地。
此时此刻,夔州城竟已是火光冲天,已成一座被围困的孤城。
城楼之上,蜀汉将士军旗倒伏,血火遍地,所有人都在浴血奋战,苦苦支撑。
城楼之下,东吴将士白衣白甲,士气如虹,如潮水一般朝着城楼上涌去。
此时此刻,赵声老将军与他所带的顺平侯府五百私兵,距离夔州城仅有不到十里。
“想不到,吴狗居然直接推进到了夔州城!”
赵声须发尽白,看向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的夔州城,咬牙切齿道。
“国事艰难至此,这些曾经的盟友还上来反咬我们一口,简直是畜生。”
在他身边的私兵家丁,催促道。
“老将军,夔州城撑不住多久了!”
“趁着那些吴军还没发现我们,快些后撤吧!”
其他私兵也劝道。
“吴军势大,至少有上万人,”
“这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老将军,后面就是白帝城,我们退入白帝城从长计议吧!”
赵声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远处巍峨的白帝城,他缓缓说道。
“身后就是白帝城了……”
赵声喃喃说道。
“白帝城之后,巴蜀境内,无险可守!”
他忽然间,斩钉截铁道。
“东吴贼子,岂能放他们去白帝城?”
赵声侧过身来,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亮出旗号,穿着铠甲,准备冲锋!”
一语落下,五百私兵面面相觑,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百人,向一万人冲锋?
赵声独臂勒住战马,沉着说道:“先祖赵云,当年长坂坡单骑救主,一人一枪横扫千军,斩将杀敌无数。”
“先祖做得,老夫也做得!”
所有私兵都愣住了,赵声冷笑说道。
“再说了,跟先祖赵云对冲的乃是骁锐精悍,闻名天下的‘虎豹骑’,这些个吴狗算什么?”
赵声咧嘴冷笑道:“在逍遥津被张文远带八百人打翻了,就是十万头猪站着不动给张文远杀,他也杀不完啊!”
“什么玩意儿!”
众人听到赵声的话,蓦然一个个都克服了胆怯。
“就是,这些个吴狗,什么玩意儿!”
赵声大声道:“你们大多是我顺平侯府的世代家丁,或是赐姓赵,或是本来就姓赵……”
“我顺平侯府赵家,历代祖训是什么?”
五百私兵骑士表情肃然,齐声喝道。
“唯愿百战而死,不愿苟且安生!”
赵声在呼喝声中,大吼道:“诸位随老夫,冲锋!”
夔州城上,作为城守的武士已经阵亡。
作为县令的文士还在指挥城中军民殊死抵抗。
夔州县令名叫周举,乃是一名不惑境的举人文士。
夔州城内,原本的三千守军在一万多名吴军的第一波袭击下几乎死伤殆尽。
之所以能够在吴军的攻势下坚持这么久……
完全是因为城内所有能拿得起长矛,刀剑的百姓,无分男女老幼,全部都上了城楼。
东城门破了,吴军鱼贯而入,见人就杀。
南城门也破了,吴军如潮水般涌入,沿街抢夺。
县令周举的眼神之中,那最后的那一丝希望终于熄灭。
他定了定神,忍受着因为灵力枯竭带来的识海剧痛,缓缓对身边的将士说道。
“诸位,靠近我一点!”
“我的灵力还够最后施展一次《无衣》战诗……”
县令周举苦笑说道:“感谢各位陪我奋战至此……”
“吴狗背盟偷袭,我等毫无防备,能够战至此境地,问心无愧了!”
县令周举看向从城外,城内逼近过来的吴军,凄凉说道。
“诸位趁着就《无衣》战诗加持,杀出重围去吧!”
“吾身为夔州县令,守土有责。”
“九泉之下,当向吴狗讨此血债!”
《无衣》战诗缓缓响起,县令周举则昏死过去。
淡淡白光覆盖在县令周围的所有人身上。
众将士与百姓一齐悲怆道。
“愿与大人同生共死!”
周举不知过去了多久,竟是迷迷糊糊中被人给晃醒了过来。
他嘴里被人塞了一颗丹药,又就着水服下,意识终于恢复了些许。
只听得耳边有人激动道。
“周大人,周大人,快醒醒!”
“是援军,我们有援军来了!”
周举顿时一愣:“怎么可能会有援军?”
就算是东吴才入侵,就把消息传回了成都,等到那些官老爷们定下决议,再派出援军,时间根本是来不及的!
在他身边的将士激动道:“是赵声老将军,是传说中的赵声老将军来了!”
周举蓦然睁开眼睛。
只见整座夔州城的上方,有一名须发尽白的独臂老将,背后插两面赵字旗,威风凛凛。
那老将身穿亮银锁子甲,单手挟龙胆亮银枪,气势如深渊,镇压全场。
不断有东吴军中的强者被那名独臂老将戳死戳伤,坠落城墙。
银枪所指,皆是无敌!
更兼有银盔银甲的精锐武士从吴军后方发起冲锋。
一时间,漫山遍野皆是“赵”字旗,漫山遍野皆是蜀军精骑。
蹄声如雷,杀声盈野。
原本已经攻破两扇城门的吴军竟是节节败退。
万名吴军竟是瞬间士气堕尽,土崩瓦解。
当周举挣扎着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丢盔弃甲,仓皇逃离的吴国残军。
夔州城,奇迹般地守住了!
……
与此同时,从秭归港出发,缓缓前进的吴国水师之上。
吕镜州听到了发起战争以来的第一个噩耗。
夔州城没拿下。
负责攻城的人马,一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
阵亡从心境校尉十名,无拘境都尉两名,就连宝贵的中五境文士居然都死了四个。
不得不说,这样的损失极为惨重。
“夔州城一共才一万不到的守军吧!”
立在吕镜州身边的韩骋厉声道:“这战损是怎么打出来的?”
“你们是在用脑子打仗吗?”
“还是在用屁股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