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谦被自家爷爷法泰然的一顿拳打脚踢直接就给打懵了。
他又不敢还手，只得大叫了起来。
“爷爷，你老糊涂了吧？”
“我不学李浩然的文风，我学什么？”
“我难道学他跟你作对啊！”
法泰然这会儿才猛然惊醒过来。
刚才那会儿，他还没从姜其鹿那一句令他破防的“任人唯贤”里缓过气来。
这会儿他看到这不争气的孙儿法谦，一下子就破防失态了。
法泰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又变回了之前面如平湖，不怒自威的韩非世家之主，蜀汉国的刑部尚书。
他看了看脚边畏畏缩缩的孙儿法谦，嫌弃道。
“你蹲着干什么？”
“站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死也要站着死，你知道不知道？”
法谦只得捂住被打得肿起如山包的脸站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这忽然暴走的爷爷，唯唯诺诺道：“爷爷，哪有你这样的？”
“我考了第二名，你不知道？”
“我刚回来，你就给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揍！”
法泰然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顿时“腾”地又窜上来了。
老家主不由分说，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了孙儿法谦的小腹上。
“瞧你那熊样！”
法谦捂着肚子又蹲下了，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爷爷，不是你叫我站起来的吗？”
法泰然气鼓鼓地说道：“你还是蹲着吧！老夫看得顺眼一点！”
他用力揪了揪法谦的耳朵，不解气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老夫要揍你吗？”
法谦被揪住耳朵，无可奈何道。
“爷爷是气恼孙儿无用，居然去学李浩然的文风，对吗？”
法泰然还没回答，法谦就转过头来争辩道。
“可爷爷，你也不想想……”
“我不学李浩然的文风，我能到第二名吗？”
“我……”
法泰然又是一脚，这下法谦都不能蹲着，只能趴着了。
“老夫告诉你，你要是不学李浩然的文风……”
“老夫就不会错把你的文章当成李浩然的文章，你懂了没有？”
法谦听到这话，顿时就愣住了。
“爷爷，李浩然这个会元，是你推上去的？”
法泰然作势就要再抬一脚，法谦赶紧爬到一边，气喘吁吁道。
“爷爷，那得怪你自己有眼无珠啊！”
“你怪我干嘛？”
法泰然气得浑身发抖。
“逆子，法谦，你这个逆子！”
法谦回了一句：“逆子那是我爸，我是你逆孙！”
“辈分错了！”
“你要喜欢李浩然，你收他当干孙子去啊！”
法谦这会儿回过神来了，那一张嘴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你要想收他当干儿子，我也没意见。”
“大不了我以后见面，我喊他一声‘叔’！”
法泰然差点被法谦给气糊涂了。
他对着法谦冷声道：“你这混账东西！”
他厉声道。
“文道神通，三缄其口！”
法谦张了张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显然是一门文道神通，可以让对方无法说话。
法谦这才安静了下来。
法泰然沉声说道：“法谦，你给老夫听好了！”
“明日殿试，前二十名的进士角逐‘一甲’，也就是状元、榜眼与探花。”
“你知晓的吧？”
法谦刚想说话，发现还是发不出声音，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法泰然继续说道：“你这次会试虽然输给了李浩然，但不要紧……”
“李浩然不过是九品世家的无根草莽……”
“而你有整个韩非世家相助，你在殿试一定可以翻盘成功。”
法谦将信将疑地望向自己爷爷。
那眼神大概意思就是……
爷爷，你这都能帮上忙？
你开玩笑吧？
法泰然看向法谦，表情严肃说道。
“你进殿试之后，陛下会现场出题，由你们现场奏对。”
“这一点你知道的吧？”
法谦这一次识趣了，点了点头。
法泰然冷笑说道：“你到时候，需要每一句都与陛下的意见相左！”
“每一句话都要反着说，都要跟陛下辩驳几句，你明白了吗？”
法谦这一下，看向自己爷爷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既然是殿试，既然是少年天子刘钰出题。
那他法谦每一句话都跟这少年天子反着来，这是想干什么？
想状元当不成，反而被盛怒之下的少年天子砍了脑袋吗？
法泰然冷笑说道：“老夫知道，你肯定不能理解。”
“但你如此这样做，陛下反而不得不让你做状元。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法谦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法泰然冷笑说道：“就知道你这榆木脑袋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算了，反正也无什么关系。”
“你照着做就行了！”
法泰然看向法谦叮嘱道。
“一会你出了祠堂，别人问你这伤是哪里来的，你如何回答？”
法谦终于可以开口了，赶紧说道。
“当然说是爷爷你打的！”
法泰然顿时大怒道。
“胡说八道！”
“是你自己在柱子上磕的！”
法谦只得叫苦道。
“爷爷，那你这两脚踢我肚子上，也是我自己磕的吗？”
……
话分两头。
姜其鹿回到来福客栈之后，讲了法泰然“大义灭亲”的趣事。
众人方才知道了这么一段插曲。
这一段插曲作为佐酒谈资，大家又喝了一瓶姜其鹿带来的御酒贵兰春。
姜其鹿放下酒杯，就与众人说起了殿试的情况。
“这一次法泰然丢了大脸，殿试肯定会用阴谋诡计，将面子给找回来！”
姜其鹿看向众人说道。
“各位应该都听说过殿试，对吧？”
谢灵韵点了点头说道：“据说是二十名进士才有资格参与的最高级别科举，陛下亲自出题，现场作答，现场定名次？”
吕有方也跟着说道：“进士发榜乃是紫榜，殿试发榜是金榜，这便是金榜题名的由来……”
“所以进士又被称为天子门生，对吧？”
姜其鹿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
“我从国子监出来的时候，也看了进士紫榜。”
姜其鹿抿了一口酒，龇牙道。
“这二十名进士里面，我盘了一下……”
“大概一半以上是法泰然跟大将军魏藏锋的人！”
李浩然顿时皱眉道。
“各州举人心甘情愿为法泰然跟魏藏锋作伥？”
谢灵韵沉声说道：“未必如此。”
“小世家独木难支，想要攀附韩非世家或者大将军府也是正常。”
许麒虽然是进士最后一名，但显然心情大好，吞了一大口牛肉，笑着说道。
“毕竟别人也不知道，法泰然跟魏藏锋两个人是坏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