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皱眉道：“姜都督，既然如此，还请您暂且退避……”
“这场举人试说不定会有大事发生！”
姜其鹿淡淡说道：“李浩然，我是姜维，姜伯约的后人，你应该知道吧？”
李浩然微微点头。
姜其鹿虽然没说过，但李浩然从姜其鹿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便已猜到了。
“先祖姜维见危授命，忠不避危。”
“这八个字便是我家祖训，延续至今。”
姜其鹿沉声说道：“我是飞羽军都督，对内既有监察贪官污吏之职，也有保境安民之责。”
“便是龙潭虎穴，是我职责所在，又岂可回避。”
“纵有魑魅魍魉，我自一枪挡之！”
姜其鹿说到这里，他看向李浩然笑道。
“半圣以下，我皆有一战之力！”
“有我坐镇川中郡城，你正好也可安心科举！”
他拍了拍李浩然的肩膀，笑道：“你若真担心我的安危……”
“就多写几首惊圣诗……”
“早日成长起来，为我分忧吧！”
姜其鹿转身离去，李浩然久久而立。
片刻之后，只听得青青轻声提醒道。
“少爷，你若再不洗澡水就凉了！”
李浩然这才回过神来。
一时间，他思绪迷茫，怅然若失。
……
第三日，寅时。
李浩然醒来的时候，青青已经醒了。
青青帮他准备今日考试要穿的衣服，还有带进考场的文房四宝。
进考场是不允许得文宝的。
任何擅自将文宝带入考场者视为作弊。
所以，青青特地为李浩然选了不是文宝的一套文具。
除了文房四宝，还有笔洗，镇纸，笔架，都准备好了，擦洗得干干净净。
李浩然看到青青忙的一头汗，正要起身。
青青已经飞奔了过来，拿起毛巾就帮李浩然擦起脸来。
“少爷，你一会吃早饭的时候，我帮你整理……”
“董掌柜已经让厨房去做早饭了。”
青青一边帮李浩然擦脸，一边笑道：“还好董掌柜知道举人试的规矩，跟我说了不少……”
“要不然我根本忙不过来，两眼一摸黑，尽抓瞎。”
李浩然笑了笑，也不点破。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李浩然初次遇到董香君的时候，董香君对他态度极其亵慢。
之后在大牢里，董香君甚至还擅自动用飞羽军的职权来套李浩然的话。
她显然是想要帮吴天予将李浩然置之于死地。
但大多数的人就是这样趋炎附势。
董香君昨天知道了李浩然的靠山是姜其鹿之后，态度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李浩然甚至毫不怀疑，以董香君妖冶泼辣的性格。
如果昨晚不是青青跟李浩然同住一屋，她摸不清两人的关系，不好贸然打扰。
否则的话，她可能连自荐枕席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青青见李浩然只是笑笑不说话，不禁问道。
“少爷，你笑什么？”
李浩然笑着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笑一笑怎么了？”
青青露齿笑道：“少爷，那你今天肯定能中个举人回来！”
此时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李浩然不禁笑了起来。
“托青青的福，中个举人回来！”
说话之间，门外有人敲门。
居然是董香君亲自托着餐盒进来。
那大红餐盒一共三层，层层打开，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了十几样吃食。
董香君邀功一般取出一盘点心，递给李浩然道。
“李公子，这是我们上阳楼的状元糕！”
“糕点外形似状元帽，因此得名。”
“只有每年科举的时候才会做……”
“寓意客人高中状元！请您慢用……”
李浩然倒也没有跟董香君客气，接过那半个巴掌大小的状元糕。
董香君赶紧解释说道：“这状元糕是以糯米为主料，辅以芝麻跟……”
董香君还没说完，李浩然已是张开大嘴，囫囵吞下。
李浩然砸了咂嘴道：“没啥滋味，也不当饱啊！”
董香君脸色尴尬至极。
往年，有资格被她亲自送状元糕的士子。
无论是达官贵胄还是天众英才，一个个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非要等董香君介绍完之后，他们才双手捧着状元糕小口小口的吃，生怕掉在地上。
没想到李浩然的吃相居然如此……粗鄙。
哦不，豪放。
李浩然一边伸手在食盒里挑点心吃，一边大口喝茶过口。
狼吞虎咽，毫不讲究。
要是以前，董香君怕是直接就甩脸子赶人了。
但现在就是借她董香君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得罪李浩然了。
董香君见李浩然吃得差不多了，只得小心翼翼道。
“李公子，您与刘大人，姜都督都是至交好友，对吧？”
李浩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董香君低声道：“大牢里的事情，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浩然抬起眼来，看了董香君一眼。
董香君见李浩然不说话，顿时额头冷汗直冒。
李浩然淡淡说道：“我到时候扳倒吴宕，需要你做污点证人。”
“扳倒吴宕，我们的事情才算完了！”
董香君顿时大汗淋漓，不敢开口接话。
李浩然也不与她多唠，起身穿上青青送来的的衣物，整理好衣冠。
“等举人试结束再说吧！”
他看了看董香君道：“若是被我发现你还在玩什么花样……”
“军法司，你可能会死在里面！”
董香君顿时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李浩然上了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川中郡城的学塾门口。
因为是郡城学塾的缘故，整个建筑群比起眉山县学塾大了数倍不止。
郡城学塾因为要承担举人试，所以规格也更高。
县里学塾门口只有牌坊，而且还必须是县里出了著名的文人，得到皇帝或者是文庙的敕封才可以修建牌坊。
郡城的学塾则不仅有牌坊，还有文庙大门才有的棂星门。
川中郡城的学塾，棂星门上正中央的牌匾写的是“浩然正气”四个大字。
具体是哪一位大儒所写已不可考。
但即便经历了无数时光，依旧字迹没有丝毫模糊。
棂星门下，无数学子正在上交文牒以备入场查验。
忽然，井然有序的队伍前端发生了混乱。
似是有人推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