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伟平却没想那么多,他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想大家都快点儿回去,别围着他们家院子转,人一多有点儿吓人,他可不想他们家被人盯上。
这会儿,赵春也总算想明白了,今儿这事自己做的有欠考量。人家老二都说了不想让外人知晓,自己却欠欠儿的把村子里的人都喊来了。
“老二,你别怪叔,今儿的事是叔考虑不周。”
“没事儿的叔,那三天的流水席,具体咋弄,叔安排就好。”
岳伟平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银子我已经出了,具体哪些事宜村长叔安排妥当就好。
听岳伟平说完,赵春带着一些歉意,准备招呼村子里的人回去。就见大道上,老远的就跑来几辆骡车。
打头的骡车里,坐的正是青山镇的里长白少庭和他太太夏氏,以及他们的长子白云飞。
第二辆骡车里,坐的是程夫子父子三人。第三辆骡车里,坐着的正是青山镇上的大户陈老爷和他的小儿子陈小宝。
看着骡车一路烟尘的疾驰而来,就算这条大道非常的宽敞,桃花村的村民也习惯性的给骡车让道。
大家纷纷都站到了道边上,岳伟平也和村子里的人一起看着远处飞驰而来骡车。
他现在非常的后悔,把今天接到赐婚圣旨的事,告诉给了村长叔。
他现在可以想象,他们家宁静的日子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办!这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岳伟平正在纠结,几辆骡车已经停在了岳家的大门口。
白少庭率先带着妻儿下来骡车,作为青山镇最大的官,赵春当然是认识白少庭的。忙上前打招呼:“白里长您来了。”
“来了。”白少庭笑着应了一声,又笑着说道:“咱们青山镇出了这么一大桩喜事,我咋能不到场。”
白家也是青山镇的大户,里长这个位子也做了三代。刚接替父亲坐上里长位子的白少庭,也算是有抱负的。
自从他做了青山镇的里长,把青山镇,以及下辖的几个村子,都治理的井井有条。
所以青山镇的人,对白少庭都报以尊重的态度。
跟在白家三口后面的程家父子三人,也快速的下了骡车,他们直接跟刚刚赶过来江家夫妻俩打招呼。
“亲家,亲家母。”
“哎呀,亲家也来了。”
“是啊,咱们镇子上出了这等大事,咱们哪能不过来瞧瞧。”
跟在程家父子后面的陈老爷,看着热情打招呼的一对亲家公,内心暗自腹诽:当初满镇子的人都暗地里说那个酸秀才是个傻的,放着大好前途的后生不要,非选个小泥腿子做女婿。
可是谁晓得,一转身,那个小泥腿子居然成了安王妃唯一的嫡亲舅舅。
娘的,去哪儿说理去。
这才是,曾经有多笑话酸秀才的,这回就有多羡慕人家。
这些羡慕的人里,也包括他。他现在恨不得让家里那个黄脸婆再给他生个闺女,嘿嘿,他就可以直接做安王舅兄的老丈人。
唉,也不晓得自家那个黄脸婆,还能不能生了。
淳哥儿还不知道,他才五岁,就有人排着队想给他当老丈人了。
……
这边,赵春也充当了半个主人,帮着岳伟平把白少庭等人让进了院子。
进了堂屋,为了谁坐上首出了分歧。按白里长的说法,当然是岳伟平坐上首。
可是有岳父和程夫子在,他哪能坐上首,众人僵持不下,还是赵春提议:“咱们去东屋,大家去炕上坐着说,这样既暖和,还省得为谁坐上首发愁。”
“行,这个主意好,我赞成。”程夫子第一个接话了。
“我也赞成。”白里长更是个杀伐果断的,当然也是赞成的。
见一群男人去了东屋,西屋里说话的杨氏母女和白太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东屋的大炕上,坐在炕里头的白里长不着痕迹的看了程夫子一眼,又别有深意的把眼神转向了江海,最后落在岳伟平身上。
程夫子看了白里长转了一圈的眼神,真想怼他一句:“你就和我装。”可是想想,这事儿还真的他和亲家开口。要不然,他比白少庭憋的还难受。
陈老爷却不管那么些,坐在江海的另一侧,没话找话的和江海唠的还挺好,让程夫子都感觉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要不然那个土财主咋抓着自家亲家说个没完。
赵春见一屋子的气氛和谐,心里就有点着急。要问他急啥?当然是他想瞧瞧皇上的圣旨是啥样的。
也不怪他有这个想法,以前他是做梦也不敢有这想法,可是如今不同了,他们桃花村可是出了一位准王妃呢。
那么他这个爷爷辈的,是不是就能看看了。只是这话有点儿难以启齿,就在赵春想着要怎么开口之际,就听见江海说话了。
“老二啊,皇上给咱们盈姐儿赐婚的那道圣旨,你放在哪儿了?”
程夫子见亲家先开口了,就开口附和道:“老二,圣旨是要供奉起来的。”
“我是供奉起来了。”说着,岳伟平看了一眼衣柜的上方。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衣柜上方露出来明黄色的一角。
“这,就是圣旨啊,看这颜色就与众不同。”赵春的眼神里都是敬畏。
白里长和程夫子是立刻叩首跪拜,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学着二人的样子跪下磕头。
对着圣旨叩拜之后,白里长和程夫子的腰板显然比之前都挺直了。
能不直么,只要不改朝换代,这卷圣旨就能庇护他们这一方水土。
以后谁敢来青山镇作威作福,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有了这样的底气,二人对视一眼,白里长刚要说话,就听见陈老爷先开口了。“你们俩干啥的时候,不能落下我。”
听了陈老爷的话,白里长和程夫子都笑了。然后白里长才含笑道:“不会落下你的,咱们青山镇有啥大事小情的哪能少的了陈兄。”
“是啊,陈贤弟可是咱们青山镇的大善人,何人不知。”
“行了,我是没有你们俩读书多,但是该干啥,不该干啥,我还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