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拿起手机,咬着后槽牙发语音:陈廉!你去死!
搬花的工人愣住,助理看着满地的绿萝也是不知所措。
杨鑫暴躁地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摔到地上,气势汹汹地走了。
刚好大庆来送文件,助理对他抱怨,“好不容易把杨总给盼回来了,结果陈总一车绿萝给气走了。”
“这可是绿萝中的珍品啊,我费了好大劲才帮陈总搜罗到这么多。”大庆说完顺走两盆。
医院
陈廉刚听完杨鑫的语音,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护士跑进来告知郁谨醒了。
他怀中激动的心情匆匆赶到重症监护室,暖暖站在门口,扒着门上的玻璃往里瞧。
“怎么不进去?”陈廉问。
暖暖耳根微颤,转头看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往旁边挪一点。
陈廉看着她微红的眼角,摸着她的头安慰道,“郁谨躺在这里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自责。”
“可他确实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
“如果那天从天台摔下来的是郁谨,而你刚从好楼下经过,你也会冲上去救他的。”
“好啦,别难过了,我先进去,”陈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你二哥也是妹控,喜欢看你笑。”
陈廉换上防护服进入重症监护室,来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起郁瑾的手,“你终于醒了,再不醒安信就不在了。”
郁瑾艰难地抬了抬眼皮,却只微微睁开一条缝。
看到陈廉,他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微笑,虚弱开口,“好疼……”
陈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哪疼?”
“……哪…都疼。”
“就当你为郁正宏赎罪了。”
郁瑾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微微启唇,干哑着嗓音问道,“郁正宏是谁?”
陈廉怔了怔,“这是不打算认你那个渣爹了?”
郁瑾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廉顿时觉得不对劲,转头问陆恒,“他怎么了?”
陆恒很抱歉地说,“郁少爷脑出血严重,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出现失忆是正常的。”
“失忆?!”
陆恒点头,“根据临床案例来看,目前郁少爷的记忆应该是碎片化的,只记得生命中重要的人和一部分事。”
陈廉蹙起眉头,“还能恢复吗?”
“不好说。陈总不必太过担心,郁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几天就恢复了。”
暖暖终于鼓起勇气来到病床前,郁谨一看到她,涣散的眸子有了神采,“淼淼,我买了你最爱的榴莲千层,扶我一下,我们一起去车里拿。”
暖暖愣住,茫然地转头看向陈廉。
陈廉眼神流露出无奈,给郁谨掖了掖床尾的被角,“待会去拿,你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先睡会吧。”
暖暖贴近陈廉,小声问,“郁谨这是失忆了吗?”
陈廉弹她额头,“什么郁谨,这是你二哥。”
暖暖摸着额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哦,二哥失忆了?”
陈廉眨下眼睛,转头叮嘱陆恒,“陆院长,郁谨失忆的事情,请务必保密。”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他眼神里尽是泛着戾气的警告。
陆恒连连点头,承诺会守口如瓶。
暖暖安静地跟在陈廉回到1208,关上门那一刻,她的好奇心压不住了,“哥哥,淼淼是谁?”
“你二哥的前女友。”
陈廉面色沉重,简单提了一嘴便不再多说,仿佛郁谨的前女友是禁忌。
这个好奇心啊,就像小猫爪子挠啊挠。她试探着问陈廉,陈廉闭口不言。
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紧紧跟着陈廉屁股后面,像条小尾巴一样晃来晃去,就连他上厕所也要跟着。
陈廉没办法了,无奈地叹口气,“你二哥和苏淼曾是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但是在订婚宴上,苏淼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跟他在一起就是玩玩。”
“郁瑾还没回过神来,苏淼挽着霍家私生子的胳膊大摇大摆离开。当天下午,苏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郁家公开道歉,并宣布苏淼已经怀有霍家骨肉,将与霍家私生子领证。”
“那天,你二哥成了全天下的笑话。也是从那天开始,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永远地消失了。如今提起帝城放荡乖张的海王,无人不晓得郁瑾的名号。”
听着这些话,暖暖震惊了好几次。稍稍平复一下,她问,“那…孩子呢?苏淼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陈廉摇头,“苏淼与霍家私生子结完婚第二天就出国了,自那之后,杳无音讯。”
暖暖蹙起眉头,“我怎么感觉苏淼的消失有点诡异呢?二哥就没找过她吗?”
“可能找过吧,但是他从来没提过这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苏淼这个名字。”
暖暖幽幽叹口气,“这都叫些什么事。”
陈廉叮嘱道,“记住了,千万不能苏淼、苏家,尤其是在你二哥面前。”
暖暖点头,嘴上却说,“他自己不敢面对,你们也帮着他藏起伤口,这样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最好的方法就是长痛不如短痛,帮他揭开伤疤,再撒一把盐。这样,他才能真正走出来。”
陈廉想了想,“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等他康复以后再试吧,他现在太脆弱了,万一承受不住刺激会嘎掉的。”
他说着低头看一眼腕表,“医院这边就辛苦你了,有活吩咐保镖和护工,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去安信看看。”
“哥哥,安信集团那边什么大事了吗?”
“安信家风不正,嫡庶派系明里暗里地争夺集团大权,安信管理层内部也是党派林立。你二哥目前在安信的地位还不稳,一旦他失忆的消息泄露出去,眼下的局势会变得更加棘手。”
暖暖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我还是不明白,二哥失忆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那可太多了,比如,管理层内部敌对的党派可以放下成见联手架空郁谨,再比如郁正宏的小老婆会趁机怂恿他把安信的继承权留给她的儿子。”
“最要紧的是,安信集团与利众集团在商业上的联系过于紧密,一旦战火引到利众集团,商界将迎来一场剧烈动荡。”
“大哥一年多没有犯过头痛了,这次发作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如果在他昏迷期间出现我刚刚说的情况,我没有把握能应付得了。”
暖暖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能出主意,就提供点情绪价值吧,她很真诚地问,“哥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话音未落,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肩膀,陈廉郑重地说,“还真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