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李姐守在她的病床边,看到贺暖醒了,她神色难掩激动。
“贺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
贺暖感觉浑身无力,连抬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姐马上拿起水杯,“是要喝水吗?”
贺暖眨下眼睛。
李姐把床头摇起来一点,拿一根吸管放到水杯中,“您慢点喝。”
刚经历过一场高烧,喉咙痛得要命,每一个吞咽动作都很艰难。
贺暖强忍着喝下半杯水,“谢谢李姐……”
她向往常一样开口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低沉沙哑,劈裂感十足。
李姐心疼地皱眉,“快别说话了啊,好好歇着。”
“您昨晚突发高烧,四十多度啊,真是吓死我了。”
“还好温先生在,及时找来医生给您挂了水,直到天亮才退烧呢!”
“温先生昨晚在病床边守着您,整整一宿没合眼,今天又去公司上班了。”
贺暖一脸茫然地听着,对李姐说的这些半信半疑。
她昨晚烧迷糊了,记忆停留在躺下睡觉那个节点,发烧之后的事情一概不记得。
环看病房里的环境,确认不是母亲的病房,“李姐,我妈呢?”
“您现在已经住进眼科病房,您母亲那边不用担心,有陈廉在守着,我也会时不时上去看看。”
“您只管安心养病,把眼睛手术做了,来,先滴个眼药水。”
贺暖微微蹙眉,“李姐,我想先上个厕所,您能扶我一下吗?”
李姐扶着贺暖缓缓坐起身,拿过一条毛毯将她包裹严实,“温先生交代了,您高烧刚退,要时刻注意保暖。”
贺暖愣了愣,“真是他说的吗?”
李姐使劲点头,“那还能有假吗?温先生对您可细致上心了。”
“您看这拖鞋,是温先生今早上亲自去超市给您挑的,他说小女孩都喜欢粉色,您应该也会喜欢。”
贺暖眉梢挑一下,谁说小女孩都喜欢粉色?
她就不喜欢,尤其芭比粉。
但是这话真是他说的吗?
那个老冰山嘴巴那么毒,能说出“小女孩喜欢粉色”这样的话?
只怕是他听到都会觉得矫情,更别提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她伸脚踩进那双芭比粉色拖鞋,竟出奇地好看,衬得她的脚更加白皙娇嫩。
这拖鞋脚感更棒,软软的踩屎感,仿佛踩在厚重的云朵中。
贺暖起身,浑身的肌肉酸痛让她无法随心自由活动。
李姐要搀扶她,她抬手制止,哑着嗓子说,“李姐,我没那么娇气。”
她扶着病床费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慢腾腾走向洗手间。
嘘嘘完洗手时,贺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被吓一跳。
小脸蜡黄,两眼无神,死气沉沉的。
目光下移,看到身上崭新的睡衣,贺暖蹙眉回想什么时候买过这么一套睡衣?
昨晚睡觉的时候,不是穿的这一身吧?
猛地想起李姐刚才说过温棣照顾她一宿没合眼,那这睡衣是谁帮她换的?
贺暖的两只手下意识捂在胸口,心跳加速,人顿时精神不少。
李姐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贺暖,她久不出来,便敲敲门,“贺小姐,您还好吗?”
“哦,马上,”贺暖洗把脸,走出洗手间。
李姐贴心地递上毛巾,“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贺暖摇头,“没胃口。”
李姐劝慰道,“多少吃点吧,喝点粥也行,吃饱饭病才能好得快。”
贺暖点头,“行吧,辛苦李姐了。”
“您客气了,”李姐扶着贺暖躺下,给她点眼药水,“有没有想喝的粥?”
“随便弄点吧,李姐……”
贺暖想问问是不是帮她换的睡衣,却又不好意思问。
万一真的是温棣帮她换的,怎么办?
但不问,这心里就总是疙疙瘩瘩的,总挂着是个事。
她心里纠结着,悄悄地红了脸。
李姐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温先生对您是真体贴啊,昨晚您吐了,今早楼下的超市刚开门他就去为您买睡衣。”
“因为他着急去上班,睡衣是我帮您换的。”
原来如此啊,贺暖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这时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贺暖拿起手机查看,是温棣的消息:醒了吗?
现在一想到温棣,她就莫名的心跳加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
她抱着手机编辑一行文字:嗯嗯,谢谢温先生昨晚照顾我。
忽然觉得不妥,略显敷衍。
好好想想,删了重写:听李姐说,我昨晚高烧,您为照顾我一宿没合眼,给您添麻烦了,也非常感谢。
发送之前读一遍,额……就挺奇怪的。
再删,再写……
如此反复。
她纠结的过程温棣一直在看着。
最后,温棣看不下去了,给她发信息:你是打算写一篇小作文吗?
聊天界面突然弹出一条消息,贺暖心咯噔一下。
她看完内容,蹙着眉心想:什么意思?
给温棣回复:?
温棣直接甩来一张截图,是他与她聊天界面的截图,他还特意把“对方正在输入”那几个字用涂鸦笔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