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这是医院,你别乱来!”
温棣勾唇邪笑,握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弯下腰。
腰上刺拉拉的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温棣捏着她的下颌微抬,“乱来?你说说看,怎么算是乱来?”
贺暖摆头,温棣手上的力道收紧,把她的脸掰回来。
“你放开我!”
这只大手像是焊在她下巴上了,任她怎样掰扯,他强悍有力的手掌纹丝不动。
贺暖蹙眉瞪着他,奶凶的眼神浸着委屈,“你弄疼我了。”
温棣松了手上的力道,但是没有彻底松开她。
“腰!我的腰疼!”
温棣这才发现她额头布了一层细汗,难道是疼出了冷汗?
马上松手。
贺暖起身时,他出于歉意微微扶一下她的胳膊。
她转身拿包,从里面翻找出布洛芬,抠出两粒胶囊填进嘴里,仰头生吞。
她这生猛的吃药方式,再次让温棣认定: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糙汉。
“你吃的什么?”
“退烧药。”
温棣眼帘抬一下,“腰痛,吃退烧药?”
这是什么逻辑?
“刚好想起来我还没吃退烧药。”
“其实布洛芬可以退烧,也可以止痛。”
“我一般不吃它止痛,除非疼得受不了,这东西吃多了会产生耐药性。”
温棣这才想起来,大庆说过,她因为发烧挂了点滴,没滴完就跑了。
被他催要结婚证吓跑的。
温棣明知故问,“你发烧了?”
贺暖微点头,“大前天晚上淋了雨,稍微有点烧。”
温棣眉梢微挑,“多少度?”
“不到四十。”
温棣:“……”
这叫稍微有点烧?
从医药箱拿出额温枪,怼在她额头量一下,39.1度,高烧!
温棣深沉的目光把她从头削到脚,她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除了脸颊微微透点粉扑扑的红,没有其他发烧症状了。
陈廉说过,她在派出所狂扇贺春荣耳光,在拘留所一脚把贺春荣踹翻了。
这是一个连续高烧三天的人该有的状态吗?
温棣禁不住再细细打量贺暖,这副纤细小身板是铁打的吗?
挺抗造啊!
“发烧做核酸了吗?别连累我一起隔离。”
贺暖抬眸瞥看他,眼底暗藏着满满的嫌弃,嘴上客客气气地说,“放心,天天做。”
接着,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恨恨地吐槽:我要是确诊了,你也跑不了!夺我初吻,要你赔命!
“你敢腹诽?”温棣拔高了尾音问。
“没有啊,”贺暖抬头看着他,一脸真诚无辜。
“那你为什么咬牙切齿的?”
贺暖舌尖抵在后槽牙,“我牙龈上火。”
温棣冷眼瞧着她,朝着医药箱微抬下巴,示意她过来为他包扎伤口。
贺暖打开医药箱,带上一次性医用手套,用酒精消毒。
细致的准备工作结束,她用棉棒蘸取碘伏为伤口消毒。
看到他那紧致的衬衣领口,她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他刚才解开衬衣纽扣就是为了方便包扎伤口。
而她却以为他藏了什么龌龊想法……
唉呀……好丢人啊……
贺暖被自己这多余的心思尴尬到红了脸。
“那个……你衬衣不太方便,要不解开一粒扣子?”
温棣掀眼皮看着她,深邃的凤眸噙着戏谑,“不怕我乱来?”
贺暖:“……”
转过身背对着他,“是我刚才说错话了,还请温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贺暖等了一会,估摸着他纽扣解开了,“行了吗?”
温棣不说话,贺暖扭头看一眼,只见他的衬衣纽扣纹丝未动,衬衣领子还紧紧贴着他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解扣子?”
温棣勾着右边唇角,痞坏地笑着,取一支香烟送进嘴里,从床头摸起打火机点燃。
他深深吸一口,冲着贺暖幽幽吐个烟圈。
“你为什么要背过身去?”
“……”贺暖被他问住了。
好好想了想,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她为他包扎的时候,同样会看到他解完扣子的样子。
再说了,如果他敢裸,她还不敢看吗?
贺暖毅然转回身,嘴硬地说,“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是吗,”温棣将香烟送进嘴里吸一口,“要不你来?”
贺暖慌忙摆手,“大可不必!”
她的心又开始乱跳了,虽是面对着他,眼睫却一直低垂着,不好意思正眼看他。
“脸红什么?”
“没有,发烧,因为发烧所以脸看起来是红的。”
温棣抬起左手,慢条斯理地解衬衣纽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解扣子的动作性张力十足。
贺暖忍不住吞口水,忽然觉得自己背过身去才是对的。
温棣解开两粒纽扣,还要继续往下解。
贺暖慌的一批,赶紧按住他的手,“可以了!”
“再耽误下去,伤口都要愈合了。”
贺暖以最快的速度为他消毒,喷药,上敷贴。
她做这些事情,有条不紊,手法娴熟,一看就是做熟了这些的。
想想她这几天受的伤,温棣心中对她生出一丝欣赏。
他认识她不过四天而已,她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拎出来都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无法承受的。
而她却该吃吃该喝喝,不慌不乱,有说有笑。
通过这几天对她的跟踪,温棣总结一下,她是这样一个人:善良起来,菩萨心肠,人畜无害;狠下心来,生人勿进,杀伐果断。
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给温棣包扎完伤口,贺暖急匆匆收起医药箱,拎上包就要走。
“去哪?”
“昨天陆院长说要给我妈看诊,耽误一天了我也没去,我得赶紧去看看。”
“这都几点了,早下班了。”
贺暖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懊恼地拍拍额头,“真是的,把正事给耽误了。”
“陆院长晚上会来这里,你可以把令堂的病历带过来。”
贺暖眸中瞬间恢复神采,开心地点点头,“那行,谢谢您温先生。”
温棣眉梢微微挑一下,他发现这个小女人用得着他的时候,就会客客气气喊他“温先生”“您”,如果心情不好了,就直呼他大名。
“为了感谢您,我请您吃大餐,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在病房里能吃什么大餐?”
“那就先攒着,等您出院了再请您。我现在去给您买晚饭,您想吃什么?”
“陈廉会送来。”
贺暖眯着眼睛笑笑,“那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呢?”